医生话音暂停,拿起手机看了眼,许是重要的人,同林思意说了声抱歉,便背对着林思意接通电话。
林思意沉默地立在原处,后背挺直,垂在腿侧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拉得过绷的弓,即将要断开。
不怪她这副模样,医生刚才的神态和语气很不对劲,仿佛蒋东政的情况很糟糕,有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想到这里,林思意闭上眼睛,深深呼气吐息,勒令自己将不详的猜测清空掉。
“林小姐,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们继续。”
等林思意睁开眼,医生折返回来,她刚刚有所松弛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一双清润的眸子直直望向医生,不安地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主治医生没有立刻开口,他避开林思意的注视,仿佛不敢看林思意,低下头,翻动着手上的各项检查。
唰唰的纸张翻动声持续好几秒,他叹一声,抬头说:“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但真的很奇怪,结果显示一切都没有异样,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他紧锁眉头,“说实话,我从医这么多年,头次遇到如此奇怪的情况。”
“是吗?”林思意总觉得面前的医生有哪里怪怪的,给她一种他接电话之前要说的话,并非现在这番话的直觉。
她不确定是她过于敏感,还是确有其事。
她试图弄清楚,但就在这时,她临时找来照顾蒋东政的护工匆匆跑来,面上带着惊喜,激动地对她说,“林小姐!病人醒了!”
自从蒋东政昏迷后,林思意胸口始终压着块大石头,令她无法喘息。
闻声,那块石头像是顷刻被人搬走,她不仅呼吸顺畅了,身体都变得轻快,跑回病房的过程中,脚步轻盈无比。
“呼——”
“呼——”
病房前,林思意胸口起伏,她鼓起嘴巴,一下下吐息,调节心跳频率。
等心率归于正常,她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蒋东政坐了起来,偏头看向窗外,听到推门的动静,他转头望向林思意。
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林思意与他四目相接。
他真的醒了!
刹那间,她的眼眶就酸了红了。
“有哪里不舒服吗?”林思意走上前,看了眼蒋东政受伤的位置,重新注视着他的眼睛,沙哑询问。
蒋东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眉眼冷淡,冷情地睨着林思意,开口便是:“你绑架了甯瑶。”
林思意瞬间哽住。
蒋东政醒来便关心苏甯瑶,没在她的预料当中。
“把人放了。”蒋东政不容置喙地命令道,“否则,我不介意再次把你送去监狱。”
像是一道闷雷,砸在林思意心间,导致她心上袭来一抹疼痛。
她松开的手再次握住,指甲戳疼她的掌心,但她不排斥这份疼痛,最起码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去关注心上的痛。
“说话。”蒋东政眉心竖起几道折痕。
林思意这才终于用了动静,不是干楞楞怔住的状态。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抚平他的眉心,随后收回手,沉静地与他对视,毫无预警地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所以,你要把我推开。”
“这就解释了,你为什么默默对我好,能为我不要命的同时,不断欺负我。”
林思意上前一步,双眸清亮,“是三年前确诊的吗?苏甯瑶一直都是你的利用对象吧?”
蒋东政一动没动,没受林思意表现出的“攻势”影响。
他瞧着散漫地扯动嘴角,“别把时间浪费在看一些狗血小说或者电视剧上,如果太闲,我不介意给你找个忙点的工作干。”
林思意根本没听他在哔哔什么,她的攻势仍在继续。
她坐在病床边缘,跟蒋东政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几厘米。
就这么近距离地凝着他,她头脑清晰地继续:“给主治医生打电话的人,是不是你或者你的人?你不许医生告诉我真相,对吧?”
“你了解我,知道我会从医生的一举一动中发现不对劲,见到我的第一面,立马提苏甯瑶,想让我恨你觉得你恶心,丧失正常思考,对吧?”
蒋东政脸色冷沉,“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不用装。”林思意站起身,恰好主治医生已经赶来,她三两步上前,面无表情地朝主治医生伸出手,过分冷静地说,“实在是很唐突,能看一下您的手机吗?”
主治医生:“啊?”
他表现出迷惑,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林思意。
林思意沙声道谢,立刻接过来,点进通话记录的页面,找到刚才主治医生接电话的时间点。
她以为,给医生打电话的人,肯定与蒋东政有关联。
结果,备注上显示着“老婆”二字。
刚刚给主治医生打电话的人,是他的妻子!
难道他的妻子是蒋东政庞大关系网中的一员?又或者说,蒋东政的人找到了医生的妻子,用了这人的电话联系医生?
但这些都无从求证。
最起码,林思意做不到。
她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哀求医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