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栓终究是追上了田翠花。
红旗大队离公社比较远,等他们俩来到公社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他们急着赶路,已然汗流浃背,不过他们干了几十年的农活了,更辛苦的事都经历过了,赶这么一段路,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最重要的事,便去李家找贺扫把算账。
李家在公社主道的道路旁,公社这边的房子不同于乡下基本上是泥土房,这边的人家盖的几乎都是石头房,一些较为富裕的人家的房子是用较大的打磨好的石头建造而成的。
李家在公社里算得上是富裕的人家,他们家的石头房比周边的房子大一些,也更气派一些,谁叫李家人出息的人多呢!
贺扫把的丈夫李革命是公社供销社主任,他的大儿子是亡妻所生,六十年代初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市政府当个小科员,工作没多久就被领导的闺女看上,这十来年在老丈人的扶持下,发展得挺不错的。
二儿子也是李革命亡妻所生,高中毕业后先是被安排在了公社运输队,等大儿子在市里站稳后,就把这个弟弟调到了市里的运输队。
李革命的大女儿同样是亡妻留下的孩子,这人初中毕业后被他安排进了供销社,几年前也被她大哥调到了市里。
现在李家的房子基本上就是李革命和贺扫把及其他们的儿女住。
按理说贺家在公社有这样一家比较显赫的亲戚,应该能沾点儿光吧。
但压根儿就没有贺扫把当初是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娘的,她的继子继女就没怎么看得上她,特别是这几个继子继女还算是有出息的情况下,更是看不上贺扫把及其娘家了。
这么多年来,贺家是一点儿光也没沾上李家的光,反而每年都拿了不少粮食到李家,谁叫贺家三姐弟担心贺扫把这个老妹后娘难当,只能这样给她撑腰呢!
没想到每年送来的粮食,居然喂出了白眼狼!
此刻李家的院门虚掩着,田翠花站在门前瞪着贺老栓:“待会儿我和你那白眼狼妹妹对上了,你要是敢帮着你老妹,咱俩就散伙,你就跟着你老妹一家过,舔他们一家子的洗脚水!”
贺老栓皱了皱眉,不高兴道:“散什么伙啊!还有什么舔他们一家子的洗脚水,我又不是犯贱,人家都朝老四下手了,压根儿就不拿我们当亲戚,我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挥了挥手:“行了,咱别站在外头说了,先进去里面找扫把!”
说着他便率先推开了李家的院门进去了,田翠花连忙跟上。
他们来到李家的院子,四下张望了一番没见到一个人,便抬脚往李革命和贺扫把的屋子走去。
他们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吵闹声,田翠花立马拉住了贺老栓的手,极其小声道:“先别出声,听听里面都吵了些啥?”
她总觉得屋里的争吵十分重要。
贺老栓抿着嘴小声“嗯”了一声。
下一刻,两人就跟做贼似的凑到了门前,耳朵贴在了门上,屋里传来的争执声清晰地传到他们的耳朵。
“姓贺的,你叫我小声点别把其他人引来,能引来谁呀?现在也就只有你那个废物儿子在家,他是个聋子,能听到什么?”
“你……”
“你什么你?你竟然还敢瞪我!你也看看这个家里靠的是谁?你和你废物儿子的后半生还不都是要靠我们三兄妹!”
“对不起,我不是瞪你,我是眼睛不舒服抽筋了!”
“我是不管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再让我看到你瞪我,我把你眼睛戳瞎!”
“你别生气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小心动了胎气!”
“你也知道我怀孕了不能动气,那你还惹我生气,故意把你那娘家侄子给放走了!”
“我没有故意把他给放走,他昨晚离开的时候我还拦着的,就是拦不住!”
“你可别说你拦不住,我昨天可是下了双份的药,那药可是牛马这些牲畜配种的兽药,药效好得很,我还特意下了两份,你要不是故意放他走,他能走得了?我告诉你,我就选中了他当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要是没能在我肚子显怀前嫁给他,你和你儿子后半辈子我是不管了,我叫我大哥二哥也别管,看你们以后怎么办?”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的力气大得很,中药之后力气更大,我昨天拦他时,他都把我推倒在地了……这样吧,我明后天带你去红旗大队,我想办法让你们单独在一起,再叫人过去围观,这事他就赖不掉了!”
……
屋外的贺老栓与田翠花听到这些话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肺都要炸了。
贺扫把的继女李红梅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有三十岁了,早几年守寡,他们也没听说她再婚的事。
可这会儿她却怀孕了,一听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她怀上野种后,居然联合贺扫把算计贺春生,要让他接盘当绿王八,给别人养娃!
而且她们给他家老四下的药居然是牲畜配种的药,下的还是两份,这是要他家老四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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