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时间渐渐流逝。
王寡妇本想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躺在何玉年身边,静静地等到后半夜。
凌晨三点多。
她叫醒小宝,牵着他的手,带着行囊,出了家门,一步步远去。
当母子二人步行来到县城时,已经五点多了。
盛夏时节,天色已亮,汽车站也早早地开始运营。
他们上了第一班前往市里的客车,离开了安映县。
一个多小时后。
魏永胜和魏永临来到了何玉衡家里,开始工作。
尽管何玉衡很早就告诉他们,上午八点之前到,就可以了。
但他们为了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待遇,总是会提前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家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七点四五十分,何玉刚和何玉峰也到了。
五个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干活的时候,抽空也会聊几句。
“玉年是不是已经和王寡妇一起走了?”
“应该是吧!”
“听说他们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锅碗瓢盆、床和柜子,差不多都卖光了!大部分卖给了玉柱兄弟三个,其他有的卖给了别人,有的卖给了收破烂的。”
“玉年家里的东西,昨天晚上就被搬光了。”
“王寡妇家里还有一些东西,估计待会儿玉柱他们就去搬了!”
“走了也好,他们舒服,村里人也舒服。”
“对,看见他们,就觉得烦!”
“这两个月以来,咱们村的名声,都被他们败坏了!前天,玉波他儿子去相亲,有个女孩听说他是咱们村的,连面都不愿见,说咱们村风气不好……你说气人不?”
“他们走了,咱们村的名声,也就能渐渐扭转过来了。”
对于何玉年的离去。
五个人,都毫无半点惋惜不舍,全都认为是件好事。
而就在五人议论这事时。
何玉柱和两个弟弟,以及他们兄弟三人的媳妇,一起来到了王寡妇家门口。
兄弟三人原本是和父母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但随着三人陆续结婚、生孩子,一个院子实在太过拥挤,很多事情也不太方便,还容易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闹矛盾。
于是一家人咬咬牙,掏空积蓄,盖了三出院子,兄弟三人分开过。
钱几乎都用来盖房子了,想再操办三套家具用具,实在太难,即便是今年麦收后卖了一部分粮食,也不够。
他们原打算,再攒一年钱,明年把东西操置齐全再分家。
可就在这关头,何玉年找上了他们,表示自己要和王寡妇一起去南方打工了,两个家里的东西都用不上了,问他们买不买。
虽然是被人用过的旧东西,但这年头,什么旧不旧的,能用就行呗。
二手的,比新的,价格便宜了一大截。
既能省钱,又能早点分家,兄弟三人都很乐意。
于是,他们昨天很快就谈妥了价格,并且把钱都付给何玉年了。
现在,他们就是来搬东西的。
“大门开着呢!”
“他们应该是已经走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把门关上,有人进来偷了咱们买的东西怎么办?”
“他们肯定不会替咱们着想啊!”
“幸好咱们来得早,否则说不定有其他人溜进来拿咱的东西……”
“都进来吧,看看有什么可用的,都搬走!”
六个人说着话,走进了院里。
院子里的东西,比如农具,昨天就已经搬走了,因此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压水井和一个水桶还有搬走的价值。
大部分没搬的东西,都在房子里。
于是,六个人全都向屋里走去。
然而,刚来到堂屋门口,他们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呼噜声。
六人齐齐一怔。
“怎么回事?”
“怎么有打呼噜的?”
“他们还没走?”
“不应该啊,玉年昨天不是说,他们半夜就走吗?”
“可是这打呼噜的人……”
“进去看看!”
六人走进屋里。
只见房子里的柜门、橱门,全都打开着,里面散落着一些杂物和破旧衣服,显然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收拾起来了,剩下这些破烂货,都是不要的。
屋里两张床。
平时一个是王寡妇的,另一个是小宝的。
此时,小宝的床上空荡荡的。
王寡妇的床上,躺着一个呼呼大睡的人。
正是何玉年。
他连衣服都没脱,就靠在床头,歪着脑袋,打着呼噜,睡得那叫一个香。
对六人的脚步声,浑然不觉。
“是不是他们还没走?王寡妇带着小宝出去做什么事了?”
何玉柱的媳妇说道:“要不然咱们先回家吧,晚会儿再来。”
“王寡妇昨天刚带着小宝回了娘家,今天就算是去办其他事,也不会带着小宝吧,碍手碍脚的。”
何玉柱说道:“可是小宝不在家,刚才咱们一路上过来,也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