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衡的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正如当年二哥躺在病床上,他与何晓燕一片绝望的时候,何玉年同样没有丝毫怜悯。
而且他也知道。
何玉年如果真的悔改,是不会这么惨的。
因为就在王寡妇离开一个月后,何玉年闹到了乡政府里,要求何玉柱把他家的地还给他,否则就要死要活的。
乡里面和稀泥,做何玉柱的思想工作。
何玉柱也不堪其扰,担心何玉柱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最后把一块一亩左右的地还给了何玉柱。
虽然只有这么一块地,但养活何玉柱自己还是足够的。
甚至如果好好照料,除了可以填饱肚子外,还能结余一点零用钱。
即便还是会比较困苦,但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等到三年后,他与何玉柱的合同到期,村里再次重新分地,他的地就更多了,日子也能更有起色。
可是,何玉柱有了地,或许是自以为衣食无忧了,就又犯起了老毛病——好吃懒做。
那块地,被他照料得“草盛豆苗稀”,产量极低。
起初,村里人见他没有偷盗、干坏事,有的人觉得他也够惨的,还会念在小时候一起玩的情分上,稍微帮衬帮衬他。
但后来,大家看他又是这副做派,一个个也都对他死了心,彻底不闻不问。
因此,他的日子才会过得这么难。
何玉年走到这一步,只能说,活该。
怪不得任何人。
回到家里,何玉衡陪着何晓燕看了会儿电视,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带上纸钱元宝鞭炮,去给父母、爷爷奶奶、二哥二嫂上坟。
按当地习俗,过年时,女人是不上坟的。
但他们家里,只有叔侄二人相依为命,又何须在意这些陈规陋习呢?
大过年的,让二哥二嫂看看女儿也好。
“爹,娘,家里的日子好了,你们在那边,也别舍不得花,缺钱了就托梦告诉我……”
“哥,嫂子,你们也是。”
“有我照顾晓燕,你们就放心吧……”
“过年了,你们都回家吃饭,过年吧……”
烧了纸钱元宝,放了鞭炮,碎碎念一番后,何玉衡带着何晓燕往家里走。
一路人,看到别人家里成群结队一起上坟,心里不免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
无论如何,日子已经好起来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
而将来,他们家里,人也会越来越多的,越来越热闹的。
回到家里。
做饭,放鞭炮,下饺子。
吃完饺子。
他抱上一箱好酒,拿了两袋“莓国大杏仁”,也就是巴旦木,与何晓燕一起来到何玉刚家里。
已经有几个人到了,正和何玉刚一起在屋里坐着聊天。
厨房里,徐凤芝和婆婆正在忙着做菜。
“玉衡来了!”
“玉衡来了啊……”
“快来里边坐!”
“嘿,玉衡拿的酒好,咱们今儿晚上有口福了!”
众人迎出门外,招呼何玉衡进屋坐下聊天,何玉刚的儿子则叫上何晓燕,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去大门口玩。
人陆陆续续来到,越来越多。
何玉刚将三张桌子拼成一张大长桌,还是坐得满满当当。
即便拥挤,但大家都很开心。
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在嘉衡食品上班的,收入多了,日子好了,这个年过得高兴。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后,大家谈天说地,何玉衡则找了个机会,起身告辞。
别人可能要在何玉刚这里玩到很晚,甚至跨年。
但他得早回去。
一方面,何晓燕已经困得边玩边打哈欠了。
另一方面,他明天还得去向领导拜年呢,喝酒太多,一说话带着酒气,不太好。
大年初一。
何玉衡早早起床,先烧开水,再叫何晓燕起床,用已经熟练的手法,给何晓燕编了几个漂亮的小辫子,又拿了一套漂亮的新衣服帮她换上。
下饺子,吃饭。
饭后带着何晓燕,在村里转了一圈,向长辈拜年。
到家后,又带上礼物,去魏庄村给两个舅舅舅妈拜年。
结果到了才发现,二舅家里,只有二舅在家,魏永临夫妻和二舅妈都不在。
“昨天下午,你嫂子说感觉像是要生,他们就赶紧去县医院了。”
二舅的表情既焦急又忐忑:“永临和你舅妈在医院照顾着呢,刚才打电话来,说还没生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十几个钟头了。”
“没事的,二舅,各人情况不同,有的人从感觉到要生,到实际生产,要一两天呢!”
何玉衡说道:“待会儿我去县里看看,有什么事情我招呼着,二舅你就放心吧。”
“好,好……”
离开魏庄村后,何玉衡直接去了县医院,找到了魏永临三人。
“医生说,现在只是开一指,可能要到下午才进产房。”
魏永临说道:“玉衡你去忙就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