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了两张大桌子。
都是县里的领导,自然不能怠慢,陈愿数了下人数,小声跟陈晏说椅子不够。
梁竞舟正懒懒散散的靠在一边。
闻言余光瞥了眼正在跟王瑞长聊天的县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去搬。”
厨房还剩最后几道菜。
陈晏卷起袖子,先把提前做好的送到桌子上。
好在现在天气暖和。
王瑞长招呼众人坐下,梁县长四周看看,没看到梁竞舟的身影,是以朝陈晏抬抬手,“小陈同志。”
陈晏放下袖子,过去打了声招呼。
王瑞长看出县长有事要跟陈晏说,有眼力劲的先去招呼其他领导。
他示意陈晏坐下,饶有兴致,“小陈同志不光有文化,还照顾帮扶村里,很优秀的小同志。”
“不过不能光顾着事业,家里也得照顾,和小梁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陈晏觉着这个问题转折的极其兀突,还以为梁县长是怕她领了结婚证,以后要孩子耽误工程进度,是以语气认真,“不着急,我们还年轻,家里没人催,再说也没人帮忙带孩子,等几年吧。”
话音一落。
梁县长瞪大眼睛,拔高声音,“那哪行呢!早点要啊!”
陈晏一愣,他似乎察觉到自己态度有点过于高亢,朝周围笑笑,清清嗓子。
“我的意思是工作固然重要,但小梁父母不是没了吗,你们早点要孩子,他们地下也高兴。”
“要真是没人带,”他拍拍胸脯,“我给带,别看我现在上了岁数,带孩子可是一把好手。”
陈晏目光沉静。
梁竞舟在她的表情下几乎无所遁形,顿了顿,才讪笑。
“我也是觉着和小梁投缘,觉着他没了爹妈挺可怜,拿他当亲儿子。”
这话陈晏相信。
毕竟如果不是亲戚,谁也不至于关心陌生人什么时候生孩子。
梁竞舟还没回来,陈晏双手搭在膝盖,“梁县长认识梁竞舟的父亲。”
“早些天我跟梁竞舟一块去了海城,在他家见到他父亲的照片,”陈晏抬头看了一眼,“你们长的很像。”
最后这话是故意诈梁县长的。
事实上,梁家包括梁方夷在内,都是那种高高瘦瘦的身材,梁县长个子不高,嘴边两道笑纹,看起来极其和善。
梁县长定定看了几眼陈晏,突然就笑。
他摸摸头发,“怎么会像,我是朗明哥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咋会长的像呢。”
陈晏心里一惊,面上看不出来,跟着笑笑。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所以梁县长来柳安县,是为了梁竞舟吗。”
话一说开。
梁县长也不瞒着了,“朗明哥把我救回来之后,梁家本家一个亲戚收养了我。”
“后来养父生病,我们一家就搬走了,走后不久他就因病去世,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母亲,直到几年前,母亲也去世。”
梁县长调任去海城,第一天就去梁家拜访梁朗明。
却得知他离开的消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梁朗明死了,想着有缘无份。
后来梁县长开会的时候偶然听到梁晋升的名字,他在梁家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梁晋升是什么性子。
还以为是他后来改好了,这才升了旅长。
梁县长跟闲聊似的,就说既然梁晋升都升旅长了,梁朗明应该职位更高吧。
可其他人看他眼神奇怪,问梁朗明是谁。
那时候梁县长才察觉不对,他想着手调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刚开头,就被捋下去了。
他一开始下调的地方并不是柳安县。
是有人背后操作,梁县长这条命是梁朗明救的,他愿意为了他们死。
有人给他送了张报纸,上边是梁家夫妻捐赠小学的新闻,以及一张纸条,写梁朗明还有个儿子。
那之后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了。
梁县长因为父母亲的病一直没结婚,后来年纪大了,也就没心思了,来了柳安县之后,更是拿梁竞舟当亲儿子。
陈晏看着表情怀念的梁县长,“既然这样,梁县长为什么要调任。”
梁县长丝毫不意外陈晏知道这个消息。
隔的远远的,梁竞舟回来了,两只手各拎几个凳子,胳膊下还夹着酒。
明明从小吊儿郎当的长大,可看着就是凭白有种不屈的傲骨。
他露出一个怀念的笑,“朗明哥的儿子大了,也结婚了,他却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陈晏抿了抿嘴,想说他们已经调查出来梁晋升职位晋升有问题,让梁县长不必冒险。
梁竞舟已经到了。
而在最后,梁县长摸摸头发,语气不确定,但又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小陈同志,我和朗明哥长的真的很像吗。”
陈晏没有见过活着的梁朗明。
但这一刻,她点头,“很像。”
如果梁朗明还活着,对梁竞舟大概这么疼爱吧。
梁县长心满意足,过去拍怕梁竞舟的肩膀,“好小子,今天带了不少酒吧,看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