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棯安早就得到消息,等到褚平回到府内时早已在门口等候。
他摸了摸顾怜的脉搏,什么都诊不出来。
想到顾怜改变脉搏的行事作风,宋棯安急得都想将顾怜揪起来痛骂一顿。
不过,注意到顾怜嘴唇发紫,全身痉挛,宋棯安的心忽然沉了下来:“心……心疾?”
这情形,分明是心疾发作的症状。
他不再犹豫,拿起银针飞快下针,待看到顾怜呼吸渐渐平稳,宋棯安才慢慢放下心来。
紧接着便是更大的担忧,顾怜为何会有心疾?
他百思不得其解。
心疾这种不可治愈的病,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出生时自带,二是后期心脉受损。
但宋棯安没听说过篬蓝教少主有心疾之症。
难不成顾怜瞒得这么好,连爹都未能查到半分蛛丝马迹?
不过……
“平叔大晚上带顾怜去了哪里?”
宋棯安这才有空问询这件事。
瞧着顾怜这一身的泥水,宋棯安就算泥捏的性子也有了怒气。
褚平自知理亏,呐呐不敢反驳。
特别是听到顾怜真的有心疾时,褚平的心差点停了。
他随着青玉外出游历时,可是见过因心疾病发骤然离世的人的,再联想到顾怜刚才差点死掉,褚平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现在听到宋棯安带着怒气的质问,褚平哪敢反驳,急忙找个蹩脚的理由溜之大吉。
他刚出药庐松口气,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宋子殷。
宋子殷的脸色可称不上好看,特别是瞧见褚平时,那脸色黑得吓人。
他在褚平身边停住脚步,严肃道:“去我书房,我一会有话问你”,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药庐。
这话让褚平心里直打鼓。
待看到宋子殷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明显担忧时,褚平忍不住替自己辩驳:“我真不知道他有心疾,我就是逗逗他。”
再说,可是顾怜先动手的。
褚平想着,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虚。
他仍然嘴硬:“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又不会出什么大事……”
宋子殷低低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没说你错,他是你徒弟,你要教要打要罚,都随你,但朝阳受伤,和顾怜并没有关系。”
现在褚平做的这些事情,明显是为了朝阳出气。
对于宋子殷这句话,褚平明显不相信。
他不服气质问道:“满山就那么几个陷阱,偏偏只有他们掉下去的那个没有捕兽夹,宋子殷,你让我怎么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他不过是出去几日,魏朝阳便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残废,这件事让褚平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可宋子殷信誓旦旦这不过是一个意外,这让褚平如何接受?
特别是顾怜那种人,褚平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救朝阳。
宋子殷沉默片刻。
他心里清楚,顾怜其实是受了无妄之灾。
褚平真正怀疑的,其实是他。
自魏霄死后,他虽然和褚平表面上相安无事,但实际上,褚平一直暗中提防着他。
特别是褚平随着青玉外出游历,他表面上是退了一步,实则却是利用此事放松自己的戒备心,好暗中安插人手。
这么多年,宋子殷对这些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他和魏朝阳布局铲除教内细作,恰好出了这样的意外,这才让褚平疑心是他下的手。
但天地良心,宋子殷之前可一点都不知道朝阳和朝廷有这么大牵扯。
若是他早知道朝阳的身份,岂会让那些人带走朝阳。
现在好了,“武林盟”复辟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些江湖人搞起了所谓的“复辟大会”,还是在嘉阳派的地界。
他们甚至打着周嘉的名义,这让宋子殷头疼不已。
外患已经很头疼了,结果府内又出这样的事情。
宋子殷压住心中的烦躁,耐心解释:“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计划不周,我没想到那些人做事会那么疯狂,为了带走朝阳居然肯下这么大的血本……”
解释这些当然没用。
宋子殷顿了顿,诚恳道:“我再拨些人到朝阳院中,算是补偿……”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褚平怒道:“因为这件事,朝阳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轮椅上,宋子殷,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当初你是怎么答应魏霄的,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褚平懊恼不已。
他怎么就放心把朝阳交到宋子殷这种黑心肝的人手里呢?
魏霄临死前嘱托他照看朝阳,结果呢?
他被宋子殷三言两语一忽悠,便随着青玉游历江湖,任由朝阳一个人在府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褚平现在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坐在宋子殷的书桌上道:“我不管,这次的事情你必须调查得清清楚楚,必须给朝阳一个交代。”
别想拿什么意外糊弄过去。
宋子殷无奈瞥了褚平一眼。
这次真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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