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棯安正想出口阻止顾童喊叫,还未出口便看到周嘉掀起车帘,挥着手兴奋大喊回应:“顾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两个人一个在车下,一个在车上,喊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宋棯安见状,默默下了马,缩在人群中淡然一笑。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宋棯安嘴边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便被眼疾手快的顾童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顾童双眼一亮,冲着宋棯安的方向奔来,兴高采烈大喊:“二哥二哥……”
说着已经冲到宋棯安面前,一把拥着宋棯安,眼泪先掉了下来。
“呜呜呜,二哥,我好想你……你们……”
这一年来,他背负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可怕的事情,现在看到二哥,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哗啦掉了下来。
宋棯安最怕别人哭,尤其是顾童这个爱掉金豆子的。
他哪里还记得场合不宜这种事,拍在顾童的背安慰起来:“不哭不哭,都多大人了,日后当爹了,可不能这么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顾童哭得越发伤心。
宋棯安这才记起,听说顾童娶的那个,脾气骄纵,稍有不如意便对着顾童又打又骂,更是仗着家里对顾童有安葬亡母的恩情,将顾家搅得天翻地覆。
顾童又是软和的脾气,自然受了许多委屈。
周嘉溜下马车,正好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顾童,你又哭了?”
周嘉现在纯粹把顾童当成一个朋友,见此打趣道:“虽然好久没见,确实激动,但也不至于哭得稀里哗啦吧!”
搞得好像生死别离后的再见。
顾童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才不是,我就是太激动了。”
说罢朝着周嘉身后的魏朝阳行了一礼:“师兄好!”
魏朝阳点了点头,扯开话题:“你哥哥呢?”
他们来和顾询谈合作,最好速战速决。
顾童从来不会叫顾询哥哥,是以刚刚听到师兄询问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顾询吗?他在客栈……”
来了信州数日,整日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童不关心。
这次他是来见师兄他们的,至于篬蓝教和嘉阳派的合作,顾童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在顾童心中,篬蓝教自上到下,无不勾心斗角,为权势不择手段,从根上就烂透了。至于教主,也不全然无辜。
魏朝阳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你来这,顾询不会不知道吧?”
那可就糟了。
两方和谈,最忌低头。
魏朝阳与顾童交好,不希望顾童落得里外不是人。
岂料顾童真的傻傻一摸头:“不知道啊,我没告诉他,我出门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个杀死应儿的凶手,顾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再说,他来接师兄他们,为什么请示顾询。
顾童想不明白。
魏朝阳无奈扶额,只能寄希望顾询肚量大些,不要同顾童计较。
宋棯安倒是也想到了这点,他不像魏朝阳一样含蓄,拍了顾童的肩膀提醒道:“日后你还是说一声,这次合作,涉及东西太多,小心被人算计了。”
顾童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聪明,但胜在听话。
二哥那么聪明,他就听二哥的。
魏朝阳在旁边笑了笑,没说话。
他一早派十七先行一步订好了客栈,五人坐在一起,聊着过去一年的时光,不免感慨甚颇多。
特别是顾童。
魏朝阳明显感觉到,虽然看上去还是个傻孩子,但言谈之间已经有了庄主的样子,许多场面话信手拈来,完全不同他们当初认识时青涩腼腆。
偏偏自家师弟完全没察觉,掏心掏肺的话脱口而出。
魏朝阳想阻止都来不及。
也多亏顾童没有坏心……
第二日一大早,魏朝阳就被隔壁叽叽喳喳的声响吵得不得安眠。默默叹了口气,魏朝阳起身穿好衣服,看着窗外透亮的光,思索给顾询送请帖之事。
刚刚出去的十七却又折返回来,弯腰禀告:“公子,篬蓝教派人来送请帖,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这么早?”
魏朝阳诧异。
虽然也负责些人情往来,但魏朝阳很少出门,更别提拜见他人,但他也知道,顾询此举,给足了他们面子。
难怪二叔说他们几个不如顾询甚多。
魏朝阳点了点头:“带他去见嘉嘉吧!”
这次和谈,应当由师妹负责。
十七低头应“是”,转头将客栈外早已等候许久的使者带了进来。
正巧碰上打算回去的顾童。
“扶光?”
顾童诧异,这可是顾询身边最得意之人。
宋棯安闻言也看了过来。
只见来人身穿一身黑色劲装,面容俊朗,笑容温和,手持一柄黑色长剑,一举一动干净利落,他没有一丝一毫影卫的阴霾。
这样子,倒像是哪家的贵公子。
宋棯安自问自己样貌也不差,可这篬蓝教似乎是个美人扎堆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