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再次只剩下龚城和陶志两人。
龚城走过去将水盆端起放到了床头柜上,看着在床上扭成八爪鱼一样姿势的陶志,无奈的将他先掰正。
龚城抓住陶志的手腕,将他拉的坐了起来,陶志显然不满意坐着的姿势,要往后倒,龚城便坐到了他身后,让他倒在自己怀里。
陶志在龚城怀中扭来扭去,龚城无奈的从背后环绕的抓住他的两个胳膊举起来。
“先生乖,把手举起来,我需要帮你把脏衣服换下来。”龚城温柔的说道。
陶志当然不会乖乖配合,撅着嘴要从龚城怀里挣扎出来,龚城只好用左手抓住陶志两只手的手腕举过头顶,然后用右手从腰间将卫衣往上掀。
待到卫衣整件掀开,龚城松开抓住陶志的手,将卫衣取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此时的陶志跟个白斩鸡一样靠在龚城怀里,龚城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搁,耳朵上也逐渐烧了起来。
龚城忍着羞涩将双手握在了陶志的肩膀上,然后自己站起来,轻轻的将陶志推倒。
忽然又躺下的陶志还有些懵,双手无力的摆在头两侧,脑袋微微的侧着,从睫毛的颤动可以看出他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意识,只是神智实在是算不上清醒。
“小城?”陶志呢喃着龚城的名字。
龚城看着眼前毫无反抗能力喊着自己名字的陶志,心中莫名的有什么叫嚣的情绪想从身体中窜出一般。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内龚城几乎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陶志偶尔发出的几声呢喃。
龚城颤抖着倾身过去,向陶志的脸颊伸出手,却止于咫尺而未有触碰。
眼前这个任由自己摆布的人,利用威胁的方式去得到自己,却从未真正的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将自己从生活的泥潭里拉出来,给妈妈治病,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虽然言语上不着调,却多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给予了自己那么多,却从未向自己索取过任何东西,还在不断的鼓舞着自己将头抬起来,让自己不要再那么的卑微。
他甚至已经为了自己跟家人出柜,计划好了未来的婚礼,却至今在自己面前还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去尝试接近自己。
龚城轻轻的将指尖触及了陶志柔软的唇部,只觉自己心中仿佛也变的更加柔软。
龚城有些呆愣的用手心接住一滴泪水,才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自己从小到大都在拼了命的努力,努力成为每一个人眼中的好孩子,努力用好成绩去获取奖学金为妈妈减轻负担。
后来妈妈生了病,自己就马不停蹄的放学后跑着去兼职的地方,这些年自己刷过碗,搬过货物,干过收银,什么脏活累活,只要能赚到钱,自己都能去干。
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卑微到骨子里,周围的人都夸赞这样的自己性格好,乖巧懂事。
哪怕自己心里压抑到极致,却还是会努力扯着乖巧的笑,在他人目光移开后,便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他笑的肆意,他抓着自己进入一个不同的世界,然后将自己捧在手心,偶尔言语逗弄,却心心念念都是自己。
在遇到先生之前,龚城从未想过,这样的自己居然也是会被人所爱所珍惜的。
先生就像踮起脚翻看垃圾桶的小孩,将自己这样一个破烂捡起来后当成了心爱的玩具。
自己何其有幸,在黑暗一隅,能被先生捡起。
龚城的脸上忽然有一只手触碰上来。
龚城微愣,低头去看,正是神色迷茫的先生伸着手为自己擦拭眼泪。
龚城伸出手抓住陶志的手腕,将自己的脸侧着贴进他的手心,温柔的看着床上的陶志。
陶志呆愣的眨着眼睛,然后撅起了嘴。
“小八嘎,你是不是又在床上乱尿了。”
“滋了我一手的尿!”陶志喊道。
龚城闻言笑出声来,眼中却还噙着泪,只看着陶志的神色更加温柔。
龚城冷静了下来,情绪不再肆意拉扯,将毛巾放进盆中沾上水拧干,就要为陶志擦拭身体。
却看到了陶志脖子上还有一根系的乱七八糟的领带,便放下毛巾去解开领带。
当领带揭开,龚城才发现领带下触目惊心的勒痕,在陶志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格外醒目。
龚城双瞳紧缩,猛的将双手按在了陶志的肩膀上,双目赤红的看着脖子上已经有些发紫的痕迹。
用什么样的力气才能勒出这么明显的痕迹?
龚城颤抖着用手指触碰陶志脖子上的痕迹,陶志龇着牙,伸手握住了龚城的手指。
是那天那个在医院的人做的吗?
骗先生去饭店,逼先生喝酒,把先生弄的这么狼狈,然后还用领带勒先生的脖子。
陶志只觉得眼前有一个什么东西挡着自己的光,眯着眼睛去看,看不清楚,便伸手摸,摸到了毛茸茸。
好像是今天在车子上摸过的大金毛。
陶志笑着将大金毛一把按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环在大金毛的脖子上,一只手在大金毛的头上摸啊摸。
龚城有些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