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吗?她妈妈把她接回去了吗?她是不是又变成了那个穿着公主裙、在阳光里翩翩起舞的小公主?她脸蛋上梨形酒窝若隐若现,她的双眸炯炯有神,似乎在说,音然,你回来啦!我们要手拉手做一辈子好朋友。
用手拨弄口袋里的两颗苹果味水果糖,心里全是水果糖的甜味,魏巍一定爱吃,糖纸迎着阳光,就会现出一道道彩虹,收集水果糖是两人共同的爱好,曾打赌看谁先收集到一百张,与魏巍相较,她是那低头照水的白天鹅,自己不过是芦苇荡里的丑小鸭,魏巍的字写的很美,说是隶书;魏巍的故事很动听,百科全书;魏巍的歌唱的很好,说是专业。在前村后店同龄孩童相较中,她是最优秀的存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妈妈回来接她了,会不会自己去了趟姑姑家,她也被她妈妈接走了?可是我们还没有彼此说再见,一想到分别,音然的心就被石头压住,她每天都在期盼魏巍早日被接走,那所谓的“爷爷奶奶”对她态度恶劣,到了非打即骂的地步,脏活早让她那双洁白无瑕的双脚辨不出颜色来,累活,早将她原本优雅的天鹅颈压趴下,她早失去同龄人的童真,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眼中找不到一丝属于少女的快乐,母亲,就是她每天活下去的支柱,她的双手用力推动石磨,不在乎皮带将肩膀勒出一道道血痕,只因她坚持,明天太阳升起时,母亲就出现在大门前,接她回家。
与去时的欣喜形成鲜明对比,音然非常沮丧,她根本未见到魏巍,向“奶奶”打听去向,谁料想,那个老太太像只恶狗,朝自己疯狂吼叫起来,一只得了失心疯的母狗,什么脏话难听话随口而出,被扫地而出的音然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都想不明白,魏巍这个名字变成了一个炸弹,谁提及,就会将所有人都引爆而死,“魏巍----魏巍-----”
“去你娘了,你若再敢喊一句,老婆子我拿针线缝了你的嘴,有人生没人养的小婊子”
“然子,你一个人坐在竹园里干啥?”
“三婶”未见到好友,心情沮丧,音然一个人坐在两人曾执手相视的石头上,物在人已去,脑海里不停翻滚着那只“恶狗”的一言一行,魏巍真的走了吗?她母亲把她接走了?是不是欠了伙食费未给?导致了那么大的怨气?可是天地可鉴,那名义上的“爷爷奶奶”对她一点也不好,有钱时,还假装客气下,笑脸相迎,无钱时,使奴唤婢,无情践踏,魏巍被他们折磨的哪还有一丝一毫当初公主的风采,是出了什么事吗?魏巍她到底去哪儿了?她妈妈到底有没有接她走?三婶知不知情?“三婶,你知不知道魏巍去哪了?”
“女孩子家,以后不许提这个名字,这是个死了阎王爷都不敢收的恶鬼”
什么?死了?音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空白了一片,三婶说什么?她说谁死了?魏巍?不可能的!魏巍是一个十五岁正朝气蓬勃的美少女,她怎么可能死了?她还到处筹钱去找妈妈,在未找到妈妈之前,怎么可能去死?她向往外面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她人美歌甜,舞动起来就是花丛中的精灵,一说起故事,她的双眸里是快乐化身为两个小光点在跳动着节律,这样一位落入人间的精灵,在还未实现心愿之前,怎么可能去死?不可能!“三婶,我是问魏巍,你说错人了吧”
“你不相信?”玉莲悄悄扯过音然的耳朵,阴阳怪气说,那丫头遗传她妈身上的狐骚味,小小年纪就搞大了肚子,畏罪自杀了,我们音家两个女娃跟野男人跑了,你可要规矩,莫叫人笑话去。
手不知何时被竹丝扯了个血口子,黏糊糊的感觉告诉音然,三婶说的都是真的,她与魏巍无冤无仇,没有必要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去诅咒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儿,客观事实便是如此,魏巍死了!她自杀了!从三婶神神秘秘的念叨中,抽丝剥茧,原来魏巍身怀六甲,割腕而死,公安局来人了,可谁也不知她是被强奸还是自愿,谁也不知她肚中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件丑事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黄土掩埋,她的死换不来世人的理解与尊重,女人唾骂她是个勾引男人的骚狐狸,男人讥笑她,变成了世间最恶毒的女鬼,可是,这肯定不是事实,若魏巍是自愿的,她怎么可能会走上自杀这条路?她将刀架在手腕上时,心中定是血流成河,她行走在天地间,变成了最孤独无依的一个灵魂,人世间的邪恶逼着她结束年轻的生命,是什么逼着她做出这样的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是人性之恶!她思念父亲,可她的父亲为了小三,为了儿子抛弃了她,让她从云端跌入泥泞中,她思念母亲,每一日都在期盼母亲的身影,可是母亲也选择对她不闻不问,让她从泥泞跌入深渊,她被人世间的邪恶伤的体无完肤,无处伸冤,在深渊中永无天日的绝望将她压垮,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怎抵得住狂风骤雨,这个人世间将她的心伤的是多么的冰冷啊!
“三婶,你去忙吧,死者为大,往死者身上泼脏水终究不妥,更何况她是无辜的”音然坚信、深信、笃信魏巍是无辜的,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提起裤子,拍拍屁股,心满意足,而最最无助的她,一个人去淋世间最脏的污水,去承受无法承受的恶果,谁能帮帮她?帮帮这个形单影只的孤女,她的眼泪换不来帮助,乞求不来怜悯,更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