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结结巴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刚才一位郎君给爹爹开了药。”狗儿急忙解释,“我没有给我爹乱喝东西。”
他转头想找关娘子,可是刚才关月白已经去忙别的病人,走开了。
“你爹是我的病人,只能喝我开的药,懂吗?!”
“不然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刘太医很是生气,上前一手打翻了还冒着热气的药碗。
这个凌阳公子,到处插手他的病人,要不是出来转这一圈,他还不知道呢。
这让别人怎么看他这个太医?
“我的药!”
狗儿看药碗被打翻,急得跳了起来。
他气得失去理智,忘记了面对官家人的惧怕,一把推开刘太医。
“你凭什么打翻我爹的药!?没药我爹喝什么?”
“你赔我药钱!”
不怪狗儿会着急,这次疫病虽然是官府主持救治,但是吃药的钱,病人自己是要掏一半的。
刘太医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大声呼喊:“来人呐!造反啦!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维护秩序的戍边军闻声迅速赶来,“怎么了?都散了!都散了!”
“他把我爹的药打了!”
狗儿红着眼睛冲戍边军告状,都没注意到这些人是士兵。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正准备询问刘太医是怎么回事,那边刘太医却生气地叫道:“这个小子他闹事,快把他带走!”
周围明白情况的百姓一听,立马出来替狗儿求饶。
“官爷!官爷息怒!小孩子不懂事,这药洒了他着急,你们抬抬手。”
说着几个大爷大娘扯住狗儿,把他往身后拉。
这时狗儿稍稍冷静,才知道害怕,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可他洒了我爹的药,我爹没药喝了。”
两个士兵见状,知道其中肯定另有内情,能住进病坊的病人本就病情严重,肯定不能处置得太粗暴。
“行了!小孩儿,你不许再骂人吵架!这药再去熬一碗就是,账记在我头上。”
说着士兵又转头对刘太医说:“刘太医,病人病中情绪急躁,您多担待。”
见士兵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刘太医也不好再死揪着不放,况且他本就不太占理。
“其他好说,就是这小子给他爹乱喝药,他是我的病人,喝出毛病了算谁的?”刘太医话锋一转,非要在药方上争个高低。
“我……”狗子刚想出言解释,就被身边的大爷大娘推了一下。
刘太医见状,进一步逼问:“那你说吧,你爹的病还要不要看?你要是让别人给你爹看,那你以后都别再找我了!”
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儿哪懂这些,他又焦急地抬头四处望望,没有看到刚才那个温和的郎君和关娘子。
见他迟迟不说话,刘太医不耐烦了,“你还治不治?不治我走了。”
一边的大爷大娘听了更着急了,“狗儿,这病谁治都一样的。”
“对呀,你可别得罪太医,人家平时都是给贵人们看病的,还治不了你爹的病?”
狗儿死揪着破破烂烂的衣摆,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治。”
刘太医一甩衣袖,用一只手捂住口鼻,远远搭手探了探狗儿爹的脉,就开始开方子。
……
苏洵美跟着云遥,一路回到休息的小院。
“阿洵,别不开心了。”云遥出言安慰,“你放心,狗儿爹看病、养病的钱,都由我来出。”
苏洵美卸下帷帽透气,深呼吸一口。
“可是天底下不止一个狗儿爹,我们帮得了这一个,却帮不了请其他人。”
“阿洵,那我就陪你走遍天下,治好这天底下的所有病人。”云遥说得认真,苏洵美此刻也听得认真。
她希望这能是真的。
“阿遥,其实我觉得难过,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如果不是这次疫病,恐怕狗儿爹也会像狗儿娘、狗儿爷爷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去。”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便会认为,这就是命。”
“可这就是他们的命吗?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医师,却还是有那么多百姓看不起病、不知道自己病了?”
云遥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微微一笑。
苏洵美奇怪,“你笑什么?”
“我笑,我熟悉的那个阿洵又回来了。”云遥抬手揽起她耳边碎发,“阿洵,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那匡新年……”
“嘭嘭嘭——”
苏洵美刚想开口询问他查的怎么样了,院门就被砸响。
云遥立马拿起帷帽给她带上,“谁呀?”
“凌阳公子!不好了!你快跟我去病坊看看吧!狗儿爹吃了药吐血了!”关月白在院外急得直跺脚。
院门打开,苏洵美就冲了出来,冲身后跟着的玉竹喊:“玉竹,你去屋里取我银针送来。”
关月白领着几人快速跑回病坊,这里已经围了许多病人。
“哎呦,听说吃了药没一会儿就开始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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