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一盏酒,拿酒堵住谢以观的嘴,“知微太过谦虚了,比你有学问的不如你灵活,比你灵活的不如你心黑,比你心黑的又不像你一样有追求。那孩子天生是将才,但是太没文化了,看事物也不正,就像歪掉的树苗需要有人帮他扳正,只有像知微这样的人才有这个能力做他的老师!”
谢以观:“……”皇帝的这番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他姑且就当夸吧。
谢以观倒是与苏承影见过几面,从见苏承影的第一面,他就和苏彧有同样的想法,苏承影看世间万物是扭曲的……
其实苏承影养伤完全不用这么长的时间,他在野狗堆里长大,在斗兽场里讨生活,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强得可怕,即便是差点要他命的刀伤,只要没有伤到心脉,他也就躺了半个多月便能起床了。
第一个月,他日夜盼着苏彧来接他,第二个月,他想着苏彧只要再来看他一眼就好,第三个月,他想着苏彧果然如同其他华服贵人一样玩弄他抛弃他,如果再让他看到苏彧,他会找机会杀了她!
而在第四个月,苏承影终于见到了苏彧。
她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承影啊,我给你找了一个厉害的先生。”
她身后的尉迟佑同情地看过来,谁知道苏彧转过头来,对着尉迟佑说:“阿佑,你也有种没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和承影一起跟着谢先生读书吧。”
尉迟佑:“?!”不,陛下,他不想!读书会要他的命的!
第42章
尉迟佑愁眉苦脸许久,才回过神来:“陛下要同臣一起读书吗?”
苏彧:“?”我都读到研究生了,还要读什么书?
谢以观笑了笑:“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臣倒不在意再多一个学生。”
他见苏彧眨着眼睛装无辜,又呵呵一笑:“说起来那日在赏菊宴上,陛下的文学造诣着实让臣叹为观止。”
苏彧:“……”这话就有点冒犯了,她只是没把技能点点在诗词歌赋上而已。
谢以观又说:“陛下登基至今,还未亲手写过圣旨,陛下未来的路还很长,总会有亲手写圣旨的一天,陛下的字……”
苏彧:“……”她的字是因为有鬼画符的功底在,所以一般人不懂欣赏!
“朕倒是想跟着知微多学学,但是吧,”苏彧像是十分惋惜地摇摇头,“朕实在是太忙了,不如朕先封知微一个帝师的称号,阿佑和承影先代朕学着,谢先生把他俩教会了,就相当于把朕教会了。”
谢以观:“……”他是为了这一个尊号吗?他是怕皇帝出去丢人!
苏承影默默地看着一切,他稍稍朝前了一步。
尉迟佑陡然目光变得锐利,将苏彧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阿佑,怎么了?”苏彧问。
“大约……是错觉。”尉迟佑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刚刚一瞬的杀气大约是他的错觉,现在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苏彧若有所思,大约是心思纯粹的关系,尉迟佑有一种近乎兽类的直觉,她相信尉迟佑的预判,而现场就只有他们几个……
她的目光落在苏承影的身上,三个月没有见,少年高了不少,身高隐隐有赶上她的趋势。
苏彧问:“承影,你要回宫吗?宫里现在少了不少人,还挺适合你的。”
上次黄内侍带着宦官造反,一下子死了不少人,苏彧既没有封新内侍监的意思,也没有再招宫人的打算,卢政翰来问了两次,苏彧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挺好,宫里人少,能省钱。”
卢政翰对此表示无语,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反驳苏彧的话,反正卢家有钱,他不缺仆从,皇帝愿意过苦哈哈的日子是皇帝的事情。
苏承影看向苏彧的目光有几分不信任。
苏彧和善地笑着,也不急着开口,等着苏承影的回答。
苏承影认认真真回想,苏彧上次确实只叫他好好养伤,然后等他伤好了再去读书,只是她没有说时限,所以他以为只要他能下床,便能再次见到她——
也许真的是他误会了她。
苏承影有些不确定,他不大习惯推翻自己的决定,就像尉迟佑有近乎野兽的直觉,他也有如同野兽的执拗。
可是当苏彧的手再次落在他脑袋上的时候,他决定再相信苏彧一次。
在回宫的路上,谢以观特意将苏承影安排在另一辆马车上。
他与苏彧同坐一辆马车。
问苏彧:“陛下真觉得读书能改变那位苏郎君吗?”
谢以观一向观察入微,他也察觉到苏承影的眼神有一瞬的不对劲。
苏彧顿了顿,微微一笑:“谢先生先教教看吧,看能不能扳正回来,总要给他一个向善的机会。”
这句话从苏彧口中说出,让谢以观不禁有些愣神。
他见惯了这位帝王的处处给人挖坑,突然听到如此和善的话语,让他感到了一丝陌生,仿佛见到了另一个苏彧。
谢以观再看过去,苏彧弯了弯眉眼。
她不算一个多么有善心的人,如果没有人拉她一把,她大约会像生父一样,成为一个毫无底线的人,幸好,有老道和大师兄在最初的时候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