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降世,帝业永昌。”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都听到了这八个字,他们低着头,转动眼眸,思索着该如何解释这八个字一般。
“继续祭拜之礼。”苏彧将玉圭交给元燃,让他收起来,似乎这一块天降的玉圭对于她来说丝毫没有影响一般。
群臣想,皇帝大约是真的有钱了,天降那么大一块玉石她都不在意,年宴之上更是每位官员都赏赐了今年江南新产的绢帛。
年宴散后,大大小小的官员从宫里出来,走向各自的马车。
姚非名喝得有几分醉,晃晃悠悠地走上他的马车。
“姚阁老——姚阁老——”
他尚未上车,却被几个人叫住。
姚非名转过身,一本正经地问:“几位有何事?”
“我们听说安全司的人将钱塘林刺史押进京来了,这事是真的吗?”几个官员急急地向姚非名求证,他们刚刚才得到消息,也终于注意到,大启如今最出名的酷吏程赫元在祭天拜地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姚非名没有否认,只说:“除夕就不说这些公事了,各位早些回去同家人团聚吧。”
官员们在消息得到证实之后,满脸茫然,明明在半个月之前,皇帝才刚刚将钱塘刺史调到太原做府尹,怎么又突然把钱塘刺史给抓了?
而且从京城去钱塘,寻常人骑马也得十来天吧,安全司半个月就在京城和钱塘之间一个来回,还抓了个地方大官,这效率叫人不寒而栗。
姚非名十分实诚地安慰:“半个月前林刺史拒绝前往太原,陛下也就是请他来京问话叙旧而已,并不影响你们春休,雪夜路难行,都趁早回去吧。”
天在下雪,且越下越大。
姚非名说的是实在话,但是听到这话的官员却觉得姚非名说这话,必然有其用意,需得细细品味。
他们心中各有所想,却在互看一眼之后,客气地告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除夕夜,整个京城的官员们都因为天降玉圭和安全司押钱塘刺史进京这两件事而睡不着觉。
始作俑者苏彧却是一夜无梦,睡了一个好觉。
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她换上朱红的新衣,披着白狐大氅,只带尉迟佑一人,前往尉迟府。
尉迟乙自从交了兵权之后,便闭门谢客,这大半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真的专注于酿酒。
他见到苏彧时,恍惚了一下,随即神态自若地笑开:“陛下怎么来了?”
苏彧认真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包来,递给他,“给仲云送红包。”
尉迟乙怔了一下,他没有打开红包,却能摸出红宝里除了两个金元宝以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苏彧笑着说:“打开看看。”
尉迟乙打开红包,果然在红包里看到了他上交的兵符,“陛下?”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苏彧,似乎有些不明白兵符为什么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大约是很久以前,也就是他与苏彧相互承诺的时候,尉迟乙便想着,若是苏彧真的能信守承诺,助他攻打逻娑,那么他就把兵权交出去。
尉迟乙是天生的武将,只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他手上的兵越多,就会被皇帝所忌惮——
明白这个道理是用他父兄的命换来的。
他的父亲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当初苏琰被困在西域时,他凭一腔孤勇,硬是从困军之中救出了苏琰,他的兄长不懂这个道理,在宣宗帝面前立下誓言,不收复失地不归京。
他的父兄死后,他一度凭着满腔恨意撑起支零破碎的尉迟军,又时常问天为何这么不公,他的父亲与兄嫂都是这世间顶好的人,他们不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后来他将逻娑军赶出大启,又逐渐壮大尉迟军,满怀期待地去见刚登基的苏琰。
以暴戾闻名的皇帝在见到他一身煞气时,却是露出几分惧意和忌惮来,叫彼时的尉迟乙觉得没劲透了,也叫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皇帝怕他,怕有兵权的他。
原本,十五州收复之后,他就该交出兵权的,只是那时候逻娑王还没有死,他终究心有不甘。
此次西南之行,苏彧亲自杀了逻娑王,尉迟乙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他不想苏彧对他生出忌惮,更不想与苏彧疏离,所以他干脆地交出兵权来。
老实说,苏彧半句客气话都没说,尉迟乙还是有些伤心的,其他的都不论,好歹自苏彧登基之前,他便跟着她,她于他就没有半点信任与不舍吗?
不过,尉迟乙转念一想,苏彧什么话都不说,总有她的道理,他既许诺于她要酿酒给她喝,总要认认真真地酿出几坛好酒来。
“朕给你就拿着,朕要收回时自然就会收回。”苏彧认真地看向尉迟乙的眼眸,“在潼关的时候,朕曾问你要不要做一笔交易,你应下来了,如今那笔交易成了,你要不要和朕再做一笔交易?”
“陛下要和臣做什么交易?”尉迟乙小心翼翼地问。
苏彧将藏在袖中的玉圭拿出来,递给尉迟乙。
尉迟乙看着上面的八个字,愣了片刻,再抬眸重新看向苏彧,容貌昳丽的帝王光是站在那里,便叫人无法拒绝她,无关男女,她便是天生的帝王,叫人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