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将牌匾劈碎,暮绛雪踩在宗门之上,白衣染血面如修罗,穿过层层人群居高临下望着长穗,“你若敢与桓凌成婚,我便将整个灵洲界送给你当贺礼。”
他知道的。
长穗那般自傲没有心肝,断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在这句话说出时,他就知他的大业定成,灵洲界的覆灭是必然,而长穗一定会嫁给桓凌。
他那般了解长穗,可笑的是长穗从不了解他。
他的小师尊,满口谎言不配为尊,必须要受到惩罚。
三:长穗视角的出嫁
长穗唯一的小徒弟叛离宗门了。
自从桓凌被阴煞之力重伤垂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坐在镜前,她唉声叹气望着水镜中妆容明艳的自己,一身金绣嫁衣热烈如火,反衬出封闭的房间寂寥黯淡,似有无形郁气缠绕周身。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长穗喃喃不解,沉浸在小徒弟叛宗的重击中,心口窒疼难过。
她做梦也未料想,自己用数百年教导养大的仙君徒弟,竟早与妖魔勾结,企图颠覆宗门。这太荒谬了,始终让她无法信服。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长穗试图劝说自己,也试图给暮绛雪找个理由。
“穗穗,我可以进来吗?”沉重的木门被人轻轻敲响,打散长穗忧结的沉思。
昌乐推门进来时,抬眸望向长穗的第一眼被晃了下神,不得不承认,作为天地蕴育的无暇灵体,少女的容貌有种天然的灵动讨喜,一颦一笑极具感染力。
她穿红衣很漂亮,可不该是如同沉重枷锁的嫁衣。
“吉时到了?”长穗匆匆去摸簪花。
昌乐立在门前,回了句还没,静了片刻走上前拿起梳篦,掬起她的发帮忙梳理。流畅自然的动作,就好似曾做过数遍,但这是昌乐第一次为她梳发。
透过水镜,长穗看到粉裙姑娘低眉顺眼,是往日没有的沉寂安静。察觉到长穗的盯视,她抬眸露出浅浅笑容,“看什么?”
长穗道不出其中的怪异感,又大抵是察觉了,却不敢也不能相信,于是回以笑容随口胡编:“有点紧张哦。”
昌乐动作一顿,低下面容声线渐冷,“成婚大喜,紧张在所难免。”
今日是长穗与桓凌成婚的日子,全宗上下热热闹闹,但又好像没有太多人真正高兴。
她不理解,不过是成婚,只要嫁给了桓凌,她就能与阿兄以正当的名义双修为他净化煞气,这样她的阿兄就能活下来了,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为何人人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就连一向纵容她的小徒弟,都因此发了疯。
长穗的心又是一窒。
只要一想起暮绛雪叛宗时望向她的眼前,她就呼吸困难忍不住的难过,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丢失了什么……
可她真的做错了吗?
身为无暇灵体,长穗天生具有祛煞化祟的能力,可桓凌被阴煞之气侵蚀得太过严重,想要救回他,如今唯有以合修之术辅引炼化,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办法。
昌乐是桓凌的嫡系师妹,她该比任何人都想让桓凌活,可此刻就连她也问:“穗穗,你真的想好了吗?”
长穗是被桓凌养大的,两人一直以兄妹相称,而今这场大婚,来的仓促又沉重,知情者难言祝福。
长穗忍不住又看了昌乐一眼。
不受控制再次想起暮绛雪,她咬紧牙关答案坚定,亦不会改变,“想好了,我要嫁。”
只要能救活阿兄,她可以做任何事。
“可你——”握着梳篦的手指青白收力,身后之人顿了声音。
他早就该知道的,身为天生地养的无暇灵体,长穗看似多情却薄情,她修的是万物大道,可以平等博爱众生,却很难分出多余的爱给一人。
不。
该说她根本不知何为爱。
抑制不住冷笑,他问出了自己的心结,“你爱桓凌吗?”
长穗微微颦眉,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回:“爱的。”
看着水镜中昌乐漆黑的眼瞳,她坚定重复,也不知在说给谁听,“我喜欢桓凌,我要嫁给他。”
仅此一句,足够了。
吉时马上到了。
不知是不是因外面起了喜乐,房中压抑沉寂。
自她坚定给出答案,昌乐便不再开口,她安静帮长穗戴好花冠,冰凉的指腹撩起她的碎发,触碰到她细腻修长的脖颈,有数次冲动,想要扭断碾碎。
杀了她。
杀了她。
“昌乐”的手指颤抖,当再次将手覆盖在长穗的脖颈时,听到她问:“外面下雪了?”
“快了。”有些怪异的回答,长穗没有注意。
她站起身,宽大的红嫁衣拖地,细细柳眉轻颦听着门外的喜乐,刚刚随口胡诌的紧张,这会儿好像成真了。
“走罢。”吉时到,凤鸟拉着轿辇停在门前,发出嘹亮的鸣叫。
哪怕宗内对这场婚事各怀态度,但众人还是提起笑堆聚在门外。正值冬日,门外阴风肆虐,屋檐上积压的黑雾沉重欲坠,剥夺了神剑宗原有的昌盛生命力。
今天着实算不得好日子,正如昌乐所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