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隽客带着些严肃神色说道,“我不反对他的做法,而在和你接触之后,我也不认为有反对的必要,我对你有好感,我觉得可以和你进一步相处下去,更加地熟悉,慢慢地磨合,之后再视情况而定是否要再进一步。如果你也有相同的想法,或者是你有不同的想法,都请和我说清楚。” 好像正处在某个相亲现场,两人都要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先做坦白。 简臻慌不择路地拿过边上的可乐闷头喝,一口气喝了半瓶,喝饱了,还拼命压制住声音地低低打了个嗝。 她要是能够说清楚,她早就说了。 她仰慕安隽客,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那种仰慕没办法将她的一切犹豫和顾虑剥脱完全,没办法用力地将她推向前去,没办法越过她的思想替她做决定。 简臻暗暗叹气,不想让安隽客等她的答复太久,又实在答复不出来,只好说:“安老师,我完全没有那种明确的是与不是、能与不能的想法,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有一点主意。” 安隽客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简臻,问:“那你要不要和我继续相处下去?” 简臻点点头。 安隽客摊手,无奈道:“那好吧,我们就用一种稍微带着点糊涂的状态相处吧,有时候生活是要糊涂一些才能产生机遇和美感的。” 简臻不自觉地右手捏左手,低着头说:“抱歉,安老师。” 安隽客带着点安慰意味地说:“你不需要抱歉,你只是,对感情很慎重。” 简臻却对自己的胆怯心知肚明,“没有,我只是胆子比较小。” 安隽客笑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安隽客的态度算得上温柔,简臻稍稍放松了些,她坦白道:“安老师,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就去过安卉了。但我没有进去,我通过墙上的一块玻璃往里看,看到你。你那时在装饰一棵云一样的树,整个画面让我产生错觉,仿佛你和你的作品都是浮在天上的,是需要我去仰望的。” 她总是自觉渺小,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必须要用仰望的姿态去看。 但她越是这么仰望着,就会越是意识到自己的卑微。 如果她和安隽客的距离一直维持在室内室外、台上台下,她必定不肯丢掉面对安隽客时的卑微。自己为自己炼制出来的卑微是一条荆棘路,并且她还要自虐般地光着脚去走。 可是现在…… 安隽客拿着勺子,将一整碟虾滑一勺一勺地下到锅里,并对简臻说:“我只是一个寻常的人,没有飘在云里飞在天上,我是脚踏实地的。” 简臻应道:“嗯,我会尽力将围绕在安老师身边的云雾驱散。” 安隽客在热腾腾的雾气的那一边,仿佛轻轻地笑了一下。 简臻看不清楚他,便暂时放下对清晰的追求,由得他雾蒙蒙的。 饭后安隽客将简臻送回家,待相互道别时,安隽客看了眼简臻抱在怀里的芍药,说:“今天下午在安卉的时候应该帮你重新做一个花束,你跟我在一块走,怎么可以抱着一束这么简单的花。安卉的员工都偷懒,到绿化公园里摆摊卖的花都是随便乱包一通了事的。” 简臻不拒绝,笑着说:“那下次安老师要记得。” “好,暂时欠你一束花。” 简臻回到家,安置好她的芍药,再看了一圈自己的家,发现她快要被花包围了。 简臻满意地笑笑,花就是她和安隽客相处的痕迹。她对自己和安隽客建立了怎样的联系不太有真实感,但对自己已经认识了安隽客这件事,她能够慢慢接受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花艺师,也能够出现在她身边。 简臻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脑子里在自动播放今天发生的事,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范旻远。她拿过手机,给范旻远发微信,“你今天都没有和我说一声就不见了。” 抓着手机等了两分钟,范旻远的回复来了,“你和安隽客处得那么好,我不想打扰你们。” 简臻回,“你跟我说一声怎么能算是打扰呢?” 范旻远不再说自己不告而别的事,“你和安隽客吃饭吃得怎么样?吃的什么?” 简臻琢磨半分钟,嘴角含笑地打字向范旻远说明今晚的情况,“吃火锅。安老师和我说清楚了,他说不反对你要撮合我和他的做法,也不反对要和我继续相处,还问了我的想法,但是我没办法确切地回答他,所以他就说慢慢来。安老师人真好,这么迁就我。反观我,又奇怪又胆小又没主意,我在安老师面前简直是抬不起头来。” 范旻远很快回复,“你们两个人的事,肯定你和他的想法都要顾及的,总不能只凭着他的想法来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