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怎么面对这种结束,但看安隽客的语气,这仍是一件寻常的事,就和范旻远当初撮合她和安隽客那样,是一件寻常的事。
简臻纳闷了,为什么他们总是能这么轻松地接受所有大事小事?
事事都寻常,开始和结束都寻常,那到底有什么是不寻常的?
幸好她在昨晚经受了范旻远的又一次冲击,整个人都处于不寻常的状态,才总算可以在他们的寻常面前保持镇定。
虽安隽客那么说了,但简臻还是认为要当面去说明,于是想着下午可以请假去安卉找安隽客,谁知简臻一走到廖牧身旁,还没开口,就被站起身的廖牧牵着走了。
廖牧神神秘秘地将简臻带到一个无人的小角落里,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个纪录片的节目组跟我说,希望我这边是以一师一徒的组合出镜,简臻,你有没有意愿和我一起出镜?”
“啊?”简臻没料到又一个波澜会这么快向她袭来。
廖牧继续说:“节目组希望成片是那种我们在专心做漆器,然后他们来做后期配音的形式,希望把我们做漆器的画面尽量拍得缥缈梦幻一些,他们说那样比较能吸引观众去看,而科普相关知识的方面,就靠他们的后期配音来完成,还说他们写的稿子会让我过目,过了我这一关他们才会录音。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这么周到,以前我见过那些节目组都是虎头蛇尾的,一开始说得有多好,最后做的就有多马虎,发过来的成片我看了都觉得不怎么样,哪来的观众会被吸引……”
“老师,您先等一下,”简臻虚弱地双手攀着廖牧的手臂,晃晃脑袋,状似困顿地说,“我要反应不过来了,怎么回事?我?我跟您一起出镜?拍漆器制作的纪录片?”
“对呀,我是这么打算的,你答不答应嘛?”
廖牧说话的神情和语气,跟过去劝简臻过来工作室学漆艺时一模一样,是耐心的劝导,也是热情的邀约。
简臻:“……”
她怀疑廖牧和范旻远共用了某种思维系统,不然他们两个全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总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问她几乎同样的问题?
简臻糊里糊涂地问:“我要做些什么?”
廖牧答:“就像平时跟着我做漆器那么做就行,可能拍摄过程中要额外地根据节目组的要求单独做一些动作,让摄像师补拍某些镜头,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简臻在犹豫,或者说她正在这件突发事件中寻找自己的理智,但十分了解她的个性的廖牧显然不打算给她足够的时间,因为廖牧明白简臻的时间是永远不够用的。
廖牧轻拍简臻的肩,自顾自地说:“如果你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啊?老师,您先别这么快做决定呀……”简臻无助地想要挽回廖牧的决定,廖牧却不搭理她,带着满意的微笑去餐桌吃午饭。
简臻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和廖牧讨论出不出镜的问题,所以她丧失了最后反对的机会。
廖牧在大家吃完午饭并简单地午休一会儿后,就又将大家召集起来,向大家宣布了她需要带一个助手共同拍摄纪录片,而助手的人选,就是简臻。
工作室的众人几乎没有任何称得上是特别的反应,大家似乎是在瞬间就接受了这件事,无甚表情地点点头,并不带情绪地快速瞟一眼低着头不敢面对一切的鸵鸟简臻。
大家都觉得工作室里有的是比自己厉害的员工,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当助手。
然而在廖牧的这个决定再发酵一阵子之后,工作室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古怪。
主要是围绕在简臻身边的气氛。
大家稍微缓了一会儿,就开始对廖牧的决定作出了的反应,开始思考工作室里是不是只有简臻最合适当廖牧的助手。
简臻是工作室里的老员工,在工作室待着的时长,于现今仍留在工作室的一众员工里可以排上前三。
大家一致认为简臻人挺好的,在漆艺学习和练习中有哪里弄不明白去问简臻问题,简臻都会耐心又详尽地为她们解答,有时一些遇到难以掌握的技艺,简臻还会手把手教到她们掌握为止,而简臻自己在制作漆器过程中领悟到某些小技巧,她也会对大家倾囊相授,丝毫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做法。
但简臻平时不声不响,只顾着埋头去做自己的事,不爱说话,几乎没有参与过大家的聊天。
比她来得晚的学徒们不怎么会去招惹她,和她差不多时间来或是比她来得早的员工们知道她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去招惹她。
所以大家和她的关系都算不上特别好。
简臻在工作室里是无声的存在,和一屋子摆在置物架上的漆器相差无几。
除了和她同期学习的莫源之外,其他人都是对她的印象很好,交流却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交流。
下午,简臻和平常一样在干活,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不同寻常的视线黏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