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手问:“莫源,你说老师会不会因为她哥哥的话而把我赶走啊?” 莫源安慰简臻:“不会的啦,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许哭啊,我不会哄人的。” 莫源话音刚落,简臻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下,还很入戏地边哭边嚎:“完蛋了,老师会不要我的,老师会赶我走的……” 而将简臻的心情搅得七上八下的廖牧,仍处于苦苦思索的阶段。 廖牧可以选择的人选有很多,她最近三年都没有新收过学生,工作室里却还有十几个人,都是确定要留下来工作的孩子。 从品格来说,可以胜任的孩子有好几个,包括简臻。 从能力来说,简臻是最好的。 似乎她应该选择简臻。 但简臻太过容易紧张,太过容易陷入恐惧之中,不懂得应付大部分的人与人之间的龃龉,廖牧担心过重的责任会将简臻压垮。 廖牧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是将个人成就和家族荣誉看作是头上青天的人,不是将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看作是人类社会的铁律的人,不是会站在道德高点妄断价值与意义的人。 她不会认为所谓的事业是可以凌驾在个人喜乐之上的。 因此,她十分为难,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会为别人带去以后的喜乐,还是一生的灾祸。 十数天里,简臻的焦虑即将到达极点,廖牧的思索也即将到达终点。 那晚工作室里其他人都下班回家了之后,廖牧问简臻:“可以和老师聊聊天吗?” 简臻连忙答:“当然可以,老师。” 然而简臻走向廖牧的脚步却是沉重又犹豫的,她害怕自己的担忧都成现实,害怕廖牧真的要跟她摊牌赶她走,又实在是想要知道谜底,实在是想结束这一份煎熬。 廖牧变回了那个简臻熟悉的老师,不再用那种简臻看不懂的奇怪眼神研究简臻,此时廖牧的眼神柔和而明亮,期待而喜悦,简臻觉得有点像廖牧当初在学校里看她的眼神。 廖牧没有说话,简臻小心翼翼地坐在廖牧身边的扶手上,不知所措,只好向廖牧报告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了不起的大事:“老师,我学了一个变得自信的方法,是我那位朋友教给我的,他让我在心里给自己准备一个类似于幼儿园小朋友的那种集小红花的本子,要是克服了恐惧勇敢了一回,就给自己盖一个表扬的印章,待集满厚厚一本的印章之后,我就已经成为一个不会被恐惧控制的稍微有些自信的人了。” 廖牧听完简臻这一大串的话,轻声问她:“为什么想变得自信?” 简臻说:“我希望可以变得更好,可以稍微地帮助老师,让老师不至于孤军奋战。” 简臻之前提过这件事,但廖牧在之前听到和在此时听到,心里掀起的波澜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廖牧欣慰地笑笑,叹道:“请你过来做我的学生,又留下你在这里工作,是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此话一出,简臻压抑多日的情绪瞬时爆发,鼻子发酸,喉间发紧,她很想哭。 简臻强忍泪意,红着眼问廖牧:“老师,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为什么在学校看到我时,会决定选择我?你真的不会让我离开工作室吗?我做出的漆器真的能让老师满意吗?” “好多问题啊,”廖牧带着淡淡的一抹笑,摸摸简臻的脑袋,安抚简臻的情绪,并回答道,“因为我看出来了,你无路可退,除了来我这里之外,你甚至是无路可走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甚至不会允许你停下脚步。” 简臻有点发愣,廖牧看向她,脸上是要作出坦白的疼惜悲色与澄澈坦荡,颇有悲悯之意。 “我向你坦白,我是利用了这一点,那时的你只能走在我给你指明的那一条路上。我希望拥有同行者,所以我收了很多的学生,游说很多人过来工作室学习工作,你是其中之一。可是又因为你的境况是如此,使得我的做法不是那么的纯粹和正义,使得我们之间无法建立相互利用的关系,而仅仅只是我在利用你。” 廖牧问简臻:“我这么想又这么做,你会不会有点怪我?” 简臻却毫无芥蒂地笑道:“可是老师救了我。”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想要达到的目的而活,简臻从不认为世上会有几个人是例外的,也从不认为当初廖牧是毫无目的地向她抛出橄榄枝。 在利益和目的以外,廖牧救了她,让她可以在一个努力了就会有收获的温室里拼命生长,这就是真正的拯救。 简臻说:“老师,您并不是一味地利用我,我们的确建立了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借此,摆脱了我最大的困境,我十分感激老师,我渴望用我此生最大的力量来感激老师。” 廖牧点点头,“那就好。” 廖牧紧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