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卿今日必须死!
然而转眼,他又冷静了下来,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再希望余南卿死也不可在这个时候冲动。
他咬牙敛下心神,神情中的怒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然而又偏偏一副担忧的模样上前:“三弟!你不是瘫痪了吗?怎么会……怎么会站起来!”
看他手中握着的长剑,又见已经被他杀得浑身是血的士兵,紧拧的眉头就是想舒展也舒展不开。
“我能站起来,皇兄难道不高兴?”余南卿似笑非笑,那昂起的笑脸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元和帝心口微窒,那口怒气堵在喉中不上不下。
他攥紧袖中的拳头,双眼死死的看着余南卿,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当年太医为余南卿诊治的时候已经断定,余南卿药石无医,一辈子都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难道余南卿是用了什么法子,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余南卿的眼神似洞悉了一切,脸上除了傲慢与讽刺,什么都没有。
四目相对间,针锋相对。
这一刻,就是元和帝也装不下去了,他眸眼冷冷的沉了下来,咬牙怒吼:“来人,请太医,恭亲王遇刺,需好好看看他哪里受了伤!”
“呵。”余南卿吐出一声轻笑,手中长剑百无聊赖,笑道:“如此,谢过皇兄,皇兄也要好好养伤才是。”
说完,他缓缓转身:“臣弟告辞。”
他只是过来露个脸的而已。
若非如此,还不知道这个人暗中还会使什么手段。
“三皇弟。”元和帝突然把他叫住,声音透着沉冷:“你可知长公主的下落?”
“长公主?”余南卿回眸,笑意森然:“她不应与皇兄一同?”
元和帝简直咬碎了后牙槽,眼里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
余南卿没再理会,径直离开会场。
余南卿一走,元和帝也直接转身进了皇帐。
刘公公紧跟在他身后,待皇帐的帐门一落,元和帝立即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盛怒之下就要把它砸个稀碎。
刘公公很有眼力见,那茶杯还没砸下就已经诚惶诚恐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然而,想象中的声响并没有传来。
元和帝手举着的茶杯停滞在半空,久久未曾落下。
他满脸遍布凝云,阴狠的眸中尽是盛怒之下的通红。
他极力的掩下心口的怒气,“咚”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咬牙:“马上吩咐下去,让他们收手,全力搜寻长公主与远宁侯嫡千金,另外……”
元和帝眸光一狠:“把乐段给朕叫来!”
“是……”刘公公哆哆嗦嗦的垂眸,匆忙退了下去。
另一边,恭亲王府的营帐内。
苏挽烟已经坐在了床上,床前是伺候她洗漱的秋叶,只见她战战兢兢的拧了帕子,伸手去擦溅在苏挽烟脸上的血迹。
不仅是脸上,还有衣服也是一片污秽。
虽然小步已经尽量避免,但在那种大围攻之下,要做到一尘不染根本不可能。
秋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连伺候都小心翼翼的。
正擦着脸,黄叶就匆匆端来一盆热水,她把热水放苏挽烟面前,伸手把她那沾了血的鞋子脱下,轻轻的将苏挽烟的脚浸在热水中。
一股暖流从脚心涌上心头,苏挽烟这才稍稍回魂。
刚刚被蒙了眼睛,余南卿是怎么冲出丛围的,苏挽烟没太大概念,只知道当蒙布摘下来的时候,她人就已经待在了帐篷里。
身上带血的衣裳也被秋叶脱了下来。
说不慌是假的,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问道:“余南卿呢?”
秋叶连连摇头:“回娘娘,是小步侍卫将您背回来的,王爷……”
她没见着王爷。
“那其他人呢?”
“都守在外面呢。”
那余南卿应该是去了皇帐那边。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可营帐外面还灯火通明,猎场出现刺客这么大的事,估计今夜所有人都睡不好。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小步的声音:“王爷!”
“嗯。”余南卿的声音温沉:“王妃可睡了?”
“还未,在里头呢。”
苏挽烟抬眸,便见余南卿的影子衬着烛火,映在了内帐的帐布上。
依着那拉长的影子,苏挽烟能看到不知是小步还是田中,伸手递给余南卿一块布。
余南卿缓缓接过,将手上与脸上的血迹仔细的擦了一遍。
又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再低头看了一眼靴子,正寻思着要不要换一双再进内帐,便听得苏挽烟的声音从内帐传出:“磨蹭什么,进来换啊!”
“……”余南卿这才缓缓伸手,将帐帘掀起。
入帘,是那如青竹般挺得笔直的身杆,绣着云腾的龙纹腰带束在他身上,完美的将他的身段展示出来。
身上还散发着杀戮过后的戾气,进来那瞬,浑身都似笼罩在一股阴森之中。
但余南卿又很小心翼翼的将这股杀伐之气敛下。
带血的外袍已经脱下,然脚下那双鎏金黑靴还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余南卿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