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股脑好像把肚子里压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出,情绪在这瞬间被云怀时的偏袒一瞬间点燃,朝着沈夷则骂道。
沈夷则不说话,看着云歧,随后放下手中的弓箭,搂着云歧的肩膀道:“你是云叔叔的儿子,他自然对你要求远远高于我这个弟子,你怎么能和我比,你可是百尺堂的少宗主,以后那是傲立百家之首的响当当的大人物。”
“百家?什么百家,猎妖师用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什么少宗主,外面都说,若你是我爹的亲生子,宗主之位迟早是你的。”云歧嘟着嘴,瞥向一旁。
“呸,谁在瞎说,要是我知道,第一个割了那人舌头。”沈夷则吹的天花乱坠,“再说我去神都若是不能除去二妖,我就不会偷偷写信让你来帮我吗?到时候云叔叔肯定不会阻挠你。”
沈夷则装作云怀时说话的腔调:“所以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修炼,之后来帮我。”
“滚你的,是来救你的狗命。”云歧被他逗笑,立刻追着沈夷则,“不准用这个腔调和我说话,找打。”
“哈哈,不生气了吧,看谁先到庭院,晚到的没饭吃。”沈夷则捡起地上的弓箭,一溜烟的跑开了。
云怀时望着沈夷则和云歧两人的打闹,笑了笑,栎娘静悄悄的出现在他身侧,轻声道:“还是像个孩子。”
云怀时抬头望着天,半晌才道:“天地中的妖气越来越重了,好似被那人预料到一样。不知十二年前的那人是谁,托人诸方打听,可再也没听到有关那人任何消息了。”
“夷则打小就聪明,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更何况他总要去见他最该见的一个人了,那是唯一还和他存在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九州同梦后,世人误解颇深,夷则从小就很苦,真是难为他了。”
等到沈夷则用过午膳后,背着这把弓,箭筒,晃悠悠走在山道上,脚步确实越发沉重。
山门前的石碑前。
“啰,把钱收好,别去了神都,丢了百尺堂的气派。”云歧塞给他一叠沉甸甸的包袱,沈夷则放在手里抖了抖。
“还挺重的,感觉有点少了,再加点?”沈夷则笑道。
云歧回嘴道:“多了没有,再讨教还价,就只给你一路干粮钱,滚去神都乞讨。”
“打着‘百尺堂’的旗号乞讨可以吗?”
“若让我听见有人败坏门风,我第一个清理门户。”云歧走到他身边,忽然小声道,“若是有难,飞燕留书,我来帮你。”
“好兄弟,不愧和我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够义气。”沈夷则揽着不情愿的云歧笑道,“等我回来,你的破风箭应该能练好吧,到时候我陪你去苍山走一躺,若能抓住银赤鸟,便用它的毛给你打一把相配的箭羽。”
“哼,早点回来。”云歧甩开沈夷则的手,走到一众师弟身侧,朝他摆了摆手。
“沈师兄,早点回来啊。”
“师兄,记得带些特产回来。”
“大师兄,我一
定会督促其他小师弟练箭的。”
沈夷则看了看这群年轻活泼的小师弟们,看了看云歧,又朝远方的山上看了看,依稀看见一个女子依偎在另一人身畔,他转头朝着山道走着,伸出右手往后挥摆,朗声笑道:“一簪桂花同载酒,笑叹白马渡春风。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一个半月后。
一条四通八达的官道交叉口上,一个蓝衣少年骑在白马上,手指了指左,又指了指右:“去神都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啊?”
忽然一阵驼铃声响起。
“这位小兄弟,你知道洛阳怎么走吗?”
沈夷则往后看去,原来是一支商队,领头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卷发老人。
“哦,我……”沈夷则正准备说自己不识路,指着自己来的方向道,“这么巧,我也是去神都的,不过我也不识路,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排除一条岔路,我是从这边来的。”
那老者看了看,点了点头:“多谢。”
“少族长,您看,现在怎么办?”老者朝商队后方一辆四面皆被精美丝绸所覆盖的马车唤道。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镶嵌碎金的绉纱,颇为放肆道:“那就,随便挑一条路走吧,反正也不急。”
“是。”
“诶,老爷子,能不能带上我一个?”沈夷则拍了拍自己背的干粮带笑道,“我啥的不行,但身手还行,可以保护商队安全。带我一个呗,不会吃你们饭的。”
那老头笑着摇摇头,指着商队最后面道:“小兄弟,如果不嫌弃,那就跟在后面吧。”
“好嘞。”沈夷则拍了拍马,“这下就稳了,毕竟是商队,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有什么事。”
沈夷则驱马缓缓走到其后,原本太靠前倒是没瞧见这商队尾处居然有一人躺在马背上睡大觉。
“天狼弓?”那人没睁眼,小声嘟囔道,“奇怪。”
沈夷则看着这个从头到脚一身黑打扮,就连脸上也布满胡渣,逗趣问道:“现在虽是秋天,但是太阳还是这般毒辣,你穿一身黑,不怕热吗?”
“不热,习惯了。”那人忽然睁开双眼,看着沈夷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