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虞晚是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醒来的。
她醒时另一侧已经凉了,显然云觞已经起了很久。
虞晚睁着双眼,茫然的盯着头顶青色的帐幔,大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
她完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是怎么从吃饭的地方来到卧室的。
难道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可她……
虞晚一脸懵的掀开被子一角,看清自己身上被换了贴身衣裳,只觉得两眼一黑。
她、她不会和男主——
酒后乱性了吧?!
“醒了?”门口突然传来清冷的男声,虞晚一个激灵,连忙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抬头看过去。
门口,男人一身浅蓝色的束腰长袍,长身玉立,背脊笔直,眉眼清冷的如山尖雪,让人不敢直视。
虞晚莫名有些心虚。
她觉得,过了一夜,云觞似乎又冷了不少。
尴尬的笑了几声,虞晚小声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呀。”
云觞静立在门口,看着小心翼翼跟他说话的虞晚,也不确定她到底记不记得昨夜的事。
大概率是不记得的。
否则也不会问他“怎么醒的这么早”这种问题。
他根本一夜未睡。
云觞抬步走进房间,反手关门将寒风阻挡在外。
虞晚正想问他做什么,就看见他抬手脱起了衣服。
脱、脱衣服?!
虞晚差点惊的从床上蹦起来。
他他他脱衣服干什么?
不会是想白日那啥吧?
虞晚紧张的揪紧了身前的被子,有些语无伦次,“你想、你要干什么?!”
云觞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默了默,淡淡道:“脱衣服还能干什么。”
“睡觉。”
虞晚瞬间呆滞。
眼看着云觞只穿着里衣走到床边,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他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怕是不想睡觉……
虞晚顿时往床内侧缓缓挪动,警惕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白天睡觉?”
云觞已经从她脸上看出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心里竟并未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他慢条斯理的脱鞋上床,嗓音清冷,“大年初一没什么其他的事需要做,睡觉更重要。”
眼看着云觞坐到床上,虞晚心脏“砰砰砰”的已经乱到失序。
她想要下床,但云觞已经躺下,如果要出去,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
虞晚觉得那个画面太刺激了。
她犹豫了几秒,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太好……”
“何事不好?”云觞侧身,半支着头,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促狭的笑意,“虞娘,你在想什么?”
虞晚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丝促狭的笑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是故意在逗自己!
虞晚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云觞竟然也会逗她了!
隔得近了,虞晚才看清云觞眼下的浅浅的轻痕,那个地方像是黑眼圈。
所以他是晚上没睡好才想着补眠的?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没睡好?
虞晚心里十分好奇,可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开口问云觞,却见男人已经闭上双眸,呼吸清浅均匀,好似已经睡着了。
虞晚震惊了一下。
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话堵在嗓子眼的滋味很不好受,虞晚盯着男人平静的睡颜,忍不住小声嘀咕:“昨天晚上……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吧?”
回应她的是云觞均匀的呼吸。
虞晚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自顾自的嘀咕了几句,又打着哈欠闭上了眼。
既然不用起床,就再睡会儿。
她丝毫未觉,她闭眼后,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缓慢的睁开眼,眼底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云觞伸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撩起落在虞晚脸上的碎发,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吵醒她一般。
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
云家新年的第一天是在惬意悠闲中渡过的。
惠城县的百姓亦在家中围炉烤火,谈笑风生,整个惠城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气。
而距惠城县百里之外的一处客栈,小二赔着笑脸捡起被上房贵客丢出来的茶壶,点头哈腰的道歉。
转身捡地上的碎瓷片时,小二忍不住抱怨,“大过年了还在外头晃悠,指不定是从哪家楼里偷跑出来的,还当真自个是公主呢,脾气这么大……”
这抱怨声自然没有传进屋内,但即便屋内的人没有听到这些话,她依旧脸色阴沉,情绪濒临崩溃。
巧碧小心翼翼的给她倒茶,见王菀姝整个人都快瘦了一圈了,心疼的不行,“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一路上咱们为了躲避王爷派来的人,东躲西藏,连好点的客栈也不敢去住,再这样下去,您身子受不住的。”
王菀姝将热茶捧在手里,看着茶杯中沉沉浮浮的劣质茶叶,没有半点想喝的欲望。
她忍着胸口泛上来的恶心,摇头道:“我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