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亲眼看见他将毒酒喝下,他必死无疑。”
“可惜了。”一声带着遗憾的低哑叹息声从马车内传出来,“传信给王爷,就说事情已经办成了。”
“是。”
不多时,一只信鸽飞出了惠城县城。
城郊树林突然响起一阵哨声,信鸽像是受到蛊惑一般朝着林子里飞去。
很快,信鸽停在了树梢上。
白色信鸽豆粒大的黑眼珠好奇的看着底下的人,咕咕几声,朝着那人手里的食盘飞去。
那人趁机解下信鸽腿上的信筒,快速扫了几眼。
……
宸王府。
暖室内,一袭紫衣华服的宸王与一身白色素袍的云觞对立而坐,二人中间的茶桌上摆着一杯茶。
此茶已经完全冷了,且与周遭其他的茶盏格格不入。
此刻,宸王盯着这杯冷茶,神色也染上了冷意,“是醉梦散,服下之后人会在睡梦中毫无痛苦的死去,此毒十分珍稀,没想到还会出现。”
云觞似笑非笑,“这背后之人对学生倒是好,舍得给学生用如此珍稀的毒药。”
宸王见他没有露出半点后怕,忍不住蹙眉,说道:“你差点就喝下这杯茶了,醉梦散无药可解,便是神医在世也只能暂缓其毒性,你差点就没命了。”
“学生原本便没打算喝这杯茶。”云觞淡淡开口,眉梢带着凛冽的冷意,“原本是打算直接将此茶倒掉,只是听见屋顶有细微的动静,不出意外便是那下毒之人。”
“正好可以顺藤摸瓜,知道是谁想要害我。”
宸王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悦他以身涉险,“对方一计不成必生二计,我们有的是机会揪出对方背后之人,不必以身犯险。”
“敌在暗我在明,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话虽如此……”宸王眉头皱着。
云觞出声打断他的话,“殿下所谋之事本就危险重重,如今不过是一个开始。”
闻此言,宸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事实的确如云觞所说,如今的毒杀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即便如此,云觞的这份胆气也令他刮目相看。
“云觞。”宸王突然道,“如那人所说,本王的确是父皇几个儿子中最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你选择辅佐本王,当真不后悔?”
宸王此言,既是真心想知道,也为试探。
云觞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
“王爷可信我?”
宸王微微一笑,“自是信的,你是谢先生举荐,又是本王真心欣赏之人,用人不疑,本王绝对不会怀疑你的忠心。”
云觞唇角微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王爷可以永远相信我的忠诚,除非哪一日王爷忘了自己的初心,不再是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宸王是什么样的?
礼贤下士,仁爱为民,他眼中天下人没有贵贱之分,对所有大昭百姓都一视同仁。
正因为两人有同样的初心,才会相互引为知己。
宸王应下了这话,朝他举杯,“本王绝对不会怀疑先生。”
云觞抬手相碰。
两人正谈完,门外便响起了明威的声音。
“王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宸王面色一沉,放下茶杯,“进来。”
明威领着一个匠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进来,男人见到宸王恭敬的行礼,双手呈上一张字条,“王爷,小人已经信鸽腿上的信抄录了下来。”
明威接过信,挥手让他退下。
宸王将信看了一眼,眼中浮现一抹轻嘲,还有些不出意外之外的难过。
云觞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声音冷静道:“想要下毒害死我的人,可是皇上第三子,齐王?”
宸王拿着字条的手一顿,诧异的望向他,“你如何猜到的?”
云觞神色淡淡的解释,“王爷因身体原因不得皇上重用,其他几个皇子眼高于顶,时常不敬王爷,几个皇子之中,王爷与齐王来往最密切,也是众人皆知的兄弟情深。”
“唯有下手之人是齐王,王爷才可能会露出方才的神情。”
“‘兄弟情深’?好一个兄弟情深哈哈哈。”宸王捏紧了手中的字条笑出声,“你说的不错,要害你的人就是他。”
“本王才收你为幕僚多久,他就想着将你策反,策反不成便直接要你性命
”如此‘情深’的兄弟,本王不需要。”
云觞没有接话,等到宸王情绪稳定稍许,他才道:“王爷如今既已识得齐王真面目,不如暂且忍耐下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宸王一顿,“你的意思是……”
“如今是敌在暗我在明,王爷在明面上行事多有不便,若有机会让我们变成在暗处的一方,好处只多不少。”
“本王明白了。”宸王沉吟片刻后点头,“齐王那边本王来应对。”
云觞额首,“王爷诸事小心。”
宸王应声,又道:“本王这边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且非你不可。”
云觞抬起深幽的眼眸与之对视。
……
三月十八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