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风言
郑氏笑道:“这衣裳是特意为你备着的,明日好好穿出来,也叫满京里的人看看,我们家的大姑娘自然配得上谢世子,好好堵一堵他们的嘴!”
秦笙也义愤填膺道:“就该让那些人瞧一瞧,我姐姐才不是什么无盐丑女,拿捏了谢世子的把柄,才让谢世子低头娶妇!又或者是什么不检点的女子,早与世子有了首尾,让人撞见,侯府这才不得不提亲!”
说完,她虚虚捂住嘴巴:“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
秦伯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言,闻言大怒:“这是从何而出!一派胡言!”
秦笙故作胆怯:“就是那一日,我及笄礼时,听几位手帕交说的,原本永安侯府提亲还不算什么,只是谢世子见了人应了婚约,这才叫人觉得奇怪,因此便……”
郑氏也说:“大姐儿这十年来一直不曾在外走动,一朝与侯府定亲,叫人说嘴也是难免的,只是现在想来,此事果然有些蹊跷。”
见秦伯远看向她,郑氏犹豫道:“那一日小侯爷来府上,轩儿原本引着他游园,可不知怎的,两人竟然走到了小院外,一见大姐儿,小侯爷眉开眼笑的满意极了……这是有些……”
“况且小院紧挨着府外,人迹罕至,便是大姐儿想要出府也是极容易的,外人若想进来,只怕一时间我们也难以察觉……”
闻言,秦伯远大怒,看向我一拍桌子:“逆女!还不快从实交代!”
“我交代什么?”我有些啼笑皆非。
三言两语间,郑氏和秦笙便将好大一顶帽子扣给我,秦伯远更是好笑,竟然急得直接翻了脸,浑然不觉自己一刻钟前还端着慈父的脸来对我嘘寒问暖。
见我笑容轻蔑,秦伯远更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对于这些风言风语,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爹都说了是风言风语,我为何要辩解?”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他冷冷道,“若是你没有做,为何会有这些传闻?”
我耸了耸肩:“不过是些眼红的人捏造出的浑话,堂堂监察御史,负责监察百官的朝廷命官,无凭无据的传言,爹不会信了吧。”
“只是……确实无法解释,为何小侯爷一见你就再也不反对婚事,明明此前永安侯府来使话里话外都是小侯爷还在闹脾气……”
秦伯远哑口无言时,郑氏忽然说。
我一笑:“其中缘由小侯爷那日便说了,郑夫人若是不记得,今日我就再说一次,你是秦笙的亲生母亲,为娘的看女儿自然是样样都好。”
秦伯远不明所以看着我。
我招呼了尽意尽欢,还有院子里的杂役门一并进来。
原本郑氏进门时屏退了众人,郑氏的婢女呈上衣服首饰以后也没有多留,全都退到了门外去。
此时被我叫了回来,挤挤挨挨站了一屋子人,俱是莫名其妙的互相打着眼色,不懂我要做些什么。
我拉过秦笙与她并肩而立,秦笙扭了两下想挣开,被我轻松辖制住。
“不如阿爹来瞧瞧,我与秦笙站在一处,对比是否太过鲜明了些?”
我笑着看向秦伯远。
此时郑氏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难看的紧,秦笙更是面色涨红,我放开了她,再看秦伯远,他已经恍然大悟,不住点头:“是这么回事。”
我偏不想给郑氏和秦笙留脸,既要给我扣屎盆子,我不恶心死她们。
“小侯爷那日一见我就笑了,言辞间对女儿的容貌十分满意,便是及笄礼上的夫人们对着我也是多有夸赞,虽说女子在外行走德言工容,容貌在最后,但阿爹也是男子,该是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
秦伯远刚一点头,见心爱的女儿泫然欲泣,只好咳嗽一声:“谢世子岂是那等凡夫俗子。”
我叫尽欢上前:
“女儿得了这桩亲事,心下时常不安,蒙世子深情,见我身旁没有可心人,指了尽意尽欢来伺候,我也曾问过缘何世子应了亲事,当时便是这丫头回的我,如今阿爹也可再问一次,想必比我自己说的更加可信。”
秦伯远嘴上说着不用,可还是看向了尽欢。
尽欢抿了抿唇:“世子爷的性子桀骜,因着侯夫人的强硬,一气之下出京三年,朝野皆知,回京不过月余,哪来的时间与小姐有私情呢?”
她将那天的说辞润色了一番:“奴婢在侯府时听闻世子对婚约确有微词,只是老侯爷近一年身体抱恙,平生再无憾事,惟愿世子爷及早完婚,延绵子嗣……”
到这里,其实已经足够,她偏偏又补了最后一句:
“那日来秦府,原本世子爷是想说清以后退婚的,只是见了大小姐以后,不知怎么的改了主意,回家就催着侯夫人将婚期提前,之后二小姐及笄礼,那日老侯爷安排了世子去应酬谢家的远亲,可他硬是推了也要来秦府,只为了见大小姐一面。”
这话一出,算是将谢泽漆对我一见钟情的事敲定得死死的。
秦伯远彻底舒展眉头,不住笑道:“到底是少年心性,知好 色则慕少艾,也算一桩佳话。”
郑氏与秦笙就笑不出来了。
大梁朝与前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