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门
那日最后算是不欢而散。
他的话我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他也没有给出答案。
回秦府时，秦伯远堆着笑等在我必经之路上，还想从我这儿挖出点什么关于谢泽漆的事，我推说累了，原打算敷衍过去就算。
郑氏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站在一边，阴阳怪气道：
“到底是定了亲，就是与之前不一般了，出门回来，不说主动给长辈请安，还要长辈上门来问，便是公主们也比不上大姐儿的傲气。”
秦伯远一听，脸色立刻落了下来。
我知道他想从这段联姻中得到什么，所以笑道：“爹还不知道？”
他板着脸：“知道什么？与长辈说话态度如此轻……”
“都御使年迈，已上了三回乞老的折子，副都御使不日将升职，这空出的位置，我看非爹莫属。”我打断了他。
秦伯远眼前一亮，再也不追究那些繁文缛节，也没管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分明是野心勃勃，他嘴上却还要说：
“噤声，这等朝廷要闻，怎容你一闺阁女儿放在嘴边浑说，若是叫人听见，怕是要给府上惹上大乱。”
他迫不及待便要往副都御使蔡大人家走一趟，试探此事是否为真，因我方才态度敷衍而起的不满之情全然忘却，甚至还对郑氏道：
“筝儿出门一整天，此时怕是累的紧，你若无事，便别再耽搁她休息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要事，要去蔡大人府上一趟，你随我来，为我打点些礼物。”
他扭头欲走，见郑氏站在原地愤恨瞪我，皱眉不乐：
“郑春芯，我在与你说话。”
一声轻喝令郑氏瞬间回神，当着众人面被如此对待，郑氏脸上阵红阵白，只是她大聪明没有，小聪明却是不缺的，深知自己在整个府里最大的靠山便是秦伯远，因此马上伏低做小：
“我刚才想着今日大姐儿与世子爷的六礼下面该走哪一步，一时间有些失神，老爷勿怪，妾身这便去库房，打点出一份合适的礼物。”
“蔡大人家的嫡女蔡成媛与笙儿年纪仿佛，一向玩得好，不如问问笙儿有没有什么要给小姐妹带的东西，也显得咱们两家和乐亲近。”
我对郑氏叹为观止。
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如此之低，说软和下来就马上软和下来，怪不得阿娘比不过她。
身为苏家的女儿，虽然阿娘脾性软弱，可自有一根傲骨撑着，若易地而处，今日是阿娘在此，恐怕不会给秦伯远一个好脸。
郑氏却能将自己的脸面说抛就抛了，不仅如此，还能把女儿的重要性点出来，果然秦伯远被郑氏如此讨好，脸色回转，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听闻秦笙与蔡成媛的关系，更是点头：
“笙儿交游广阔，这是好事，我便随你先去看看她，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带给蔡小姐的，若她愿意，下个帖子约蔡小姐出门游玩也是好的，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委屈了她。”
郑氏欣慰一笑：“不委屈，她还小呢，哪懂得这些，那日闹过以后早就后悔了，只怕老爷你还生她气，因此躲着不肯见你，毕竟自小在老爷膝上长大，实际上心里早就想你想的不得了了！”
“笙儿那丫头，开蒙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当然……”
秦伯远随着郑氏的话正要追忆秦笙的年幼时光，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我，尴尬一笑：“筝儿，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回你院子里歇息吧。”
郑氏得意的看我，忽然又听得秦伯远说：“我瞧着你身上太素净了些，既定了亲，不比过去，总要在京中行走，需得多添些首饰衣服，免得叫人看轻了去。”
她脸拉了老长，只是刚惹过秦伯远一回，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咬牙应下：
“老爷说的正是呢，我瞧着库房里前些日子收了两匹天水碧的缎子，正合大姐儿的肤色，不如都搬来给她，任她裁剪。”
秦伯远点点头，复又提道：“上回不是有个什么夫人，送上一对猫眼石的簪子，也一并拿来给筝儿。”
郑氏心疼的眼睛都要滴血，嘴上答应的却一点都不含糊。
秦伯远终于满意，携郑氏去打点拜见副都御使的礼物，郑氏临走前悄悄瞪我，我笑眯眯看回去，原本对这些身外之物并没所谓，可能叫郑氏不痛快，我就开心了。
因此我故作姿态，抚了抚鬓角，郑氏瞧见我今日戴的正是谢泽漆前儿送来的首饰，脸色变了，恶狠狠转过头去，来一个眼不见心静。
我一日住在秦府里，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还有永安侯府的亲事等着，一日便是秦笙与郑氏的眼中钉。
天长日久，郑氏怕是早忘了对侯府提亲似的嫌弃，眼里只能看见侯府的富贵，又有秦笙没日没夜的在她耳边叨叨，我猜她现在怕是越来越后悔的。
后悔将这门好亲事推给了我。
毕竟我的嫁妆还要她来打点，秦伯远为着自己的好名声，是绝不肯让我的嫁妆薄了的，到晒妆那一步时，必定是要给出一份让满京城瞧着配得上永安侯府的东西。
他话放在那里，郑氏便是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