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联合
走到一半时，我忽然想起什么，改了方向。
尽欢不解：“小姐，咱们不是要去夫人的院子吗？”
我老神在在道：“郑氏那人我知道，柳姨娘这么轻易就进了府，还带来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她能痛快就怪了。”
“秦伯远那人又是个好面子的，为了一个洁身自好、不慕女色的好名声，宁可置外室也不在府里纳妾，现如今刚将人带回来，在郑氏面前肯定有几分理亏，所以若郑氏与柳姨娘对上，他一定不会维护柳姨娘。”
“郑氏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柳如兰，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在秦府立足，一个正室娘子，被自己的夫君欺瞒多年，夫君在外另有娇妾爱子，她人老珠黄，柳姨娘可是风华正茂。”
“两下里一对比，谁不在心里嘀咕，以后这秦府后院，怕是要变了天。”
尽欢恍然大悟：“所以，今日小姐才说要去看热闹，因为请安时夫人一定不会让姨娘好过，多半会折腾她。”
她更疑惑了：“那我们为什么半途改道？这方向……不是去书房吗？”
我没有说话的意思，看了一眼尽意，她想了想才说：
“小姐在这府里势单力孤，新来的柳姨娘带着幼子，很明显与郑氏的利益冲突，小姐想联合柳姨娘，可锦上添花比不得雪中送炭，只有柳姨娘先吃了些夫人的苦头，小姐的帮助才会让她加倍珍惜。”
“所以小姐改了主意，想先去用早膳，吃过以后再去夫人的院子，时间正好。”
我笑眯眯夸了一句：“还是尽意聪明。”
今日休沐，秦伯远正在看书，从书房里大开的门窗见我来了并不意外。
毕竟这些日子我都在这吃，他已经能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无视。
知道他奈何不得我，我偏要找些事给他，于是我脚步一转，就从小厅改去了书房。
“爹一向可好？”
秦伯远皱眉看我：“你来作甚？”
“来吃饭，爹忘了？”我呵呵一笑，“从窗子那儿瞧见爹爹在看书，所以进来先给爹请安。”
他硬邦邦道：“往日里早上不都是叫你那婢女取了饭菜带回西江月，怎的今日自己过来了。”
“嗯……今天早上睡醒就特别想爹，所以我就来了，”我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昨夜做了些梦，梦见了小时候，那会儿我和阿娘还没搬进小院，阿娘天天都笑，我天天都能看见爹……”
秦伯远似乎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太差了，再开口时已柔和不少：
“那十年……爹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总归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以后咱们父女俩好好的，再续天伦之乐。”
我低垂着眼，遮过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轻轻答应下来。
秦伯远，你和我之间隔着我阿娘的命，又哪来的天伦之乐？
冤有头债有主，郑氏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也许是看我难得温顺，又提起了旧事，秦伯远也不由自主回忆起了十年前在老家的岁月。
那时候外祖家昌盛，虽然郑氏惯会逢低做小，老太太压着我娘应下以平妻之礼迎郑氏入府，可秦伯远在明面上，对我娘还是很尊重的。
甚至因着是在我阿娘孕期与郑氏勾搭成奸，彼时的秦伯远还年轻，脸皮薄，自知理亏，郑氏入了府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进过她的院子。
最后还是我阿娘瞧她可怜，推说自己不舒服，才让秦伯远去了几次。
入京之前，我才是秦府的掌上明珠，毕竟苏府一门忠烈，是国之栋梁，能人辈出，我娘是苏家小女儿，秦伯远靠着我阿娘，这才从千万举子中杀出重围，得了个官。
秦文轩是男孩，又是秦伯远独子，老太太喜欢，秦伯远重视，郑氏看他自然像眼珠子一般。
唯独秦笙夹在我与秦文轩中间，备受忽视。
我猜，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恨上了我。
来了京城之后，郑氏做局，可给我阿娘致命一击的，却是当时比我还小一岁的秦笙。
是她清脆的声音锤死了我阿娘：“我看见夫人和杂役手牵着手走在一起！”
秦伯远大怒之下，当场休妻，要把阿娘发配回保定，我倔强立在当场，心想若是回了保定也不错，京城一点都不好，进了京城，家里人都像变了一样，只有阿娘还一如往昔。
郑氏却拦了下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苏家已经倒了，可他们家在军中一向有人望，若是苏绣云回保定，难保消息走漏不出去，到那时……只怕老爷会有麻烦。”
郑氏幽幽看着我和阿娘，我至今仍然记得，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不如，就在府里收拾个小院子，不给她任何供给，也没有奴仆侍从，任她自生自灭算了。”
“芯姨……？”我不可置信望着这个女人，从小我在阿娘身边，没少听她讲她与芯姨的过往，两人自小相识，相伴至今，可这个女人……
阿娘早已经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我尖声叫着扑到她身边，对着所有人拳打脚踢：“我不许你们碰我阿娘！”
秦伯远愤怒道：“秦筝！地上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