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了腿，老子让你去乞讨，你他妈的给老子捡了个男娃子回来！”
老乞丐一身破烂的衣裳，端着缺口的碗的手颤颤巍巍，对着缩在地上人破口大骂。破碗摔在地上也没碎，老乞丐抡着棍子对龟缩的人来了套打狗棒法。
被打得受不了了的人，终于抬起头了，蓬头垢面的，脏乱的头发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爹，别打了，我是女娃，脸花了嫁不了人了。”
“去你奶奶的陈泗，就你这样的谁看得上你啊，现在饭都吃不上了，你还想着嫁人，老子抽死你！”
老乞丐虽然上了年纪，打狗棒发挥得那叫个虎虎生威，陈泗像狗一样的在地上嗷嗷打滚。
眼见着在打下去，自己真要嗝屁，陈泗眼一闭，心一横，扑到老乞丐身下，抱着他干瘦的大腿嚎叫道:
“爹，你看那男娃子身上穿的亮晶晶的，肯定是个有钱滴，等他醒来，咱们肯定能捞他一把。”
老乞丐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旁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
先前气急攻心没注意，现在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昏迷的男娃子长得挺不错的。
水灵灵的，跟个小白菜似的。
老乞丐用棍子捅了捅地上人的脸，立马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子，他奇了，又捅了捅另一边的脸。
两个黑色的印子，刚刚好，跟腮红似的。
在看他衣服虽然是粘了些泥土，料子看着也是金贵的。老乞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面上也没显露什么。
这陈泗一看老乞丐不说话了，马上连滚带爬地来人旁边，朝他露牙嘿嘿一笑，声音里都是谄媚之意。
“爹，咱不是想着为了你好嘛，这男娃子倒在巷子里，身上还有伤，指不定被人追杀，咱救了他，他能不报答咱们吗！到时候金子银子的……”
陈泗也不说完，就看着人傻笑，老乞丐这眼睛又是滴溜溜地转转，过了几秒，也露出了笑容。
“哎呦我的闺女，我怎么没想到呢。害，爹刚刚是一时气急攻心，怎么舍得真打死你呢。”
陈泗咧开嘴，抹了抹脸上的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爹，我饿了。”
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像抛物线似的砸了过来，陈泗赶紧捡起来，用胳膊蹭了蹭，是个吃了大半的硬馒头。
她朝老乞丐嘿嘿一笑，老乞丐冷哼一声背过去没有理她了。
这就是个无人修葺的破庙子，夜半，大半的月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射进来，老乞丐的鼾声如雷贯耳，陈泗气愤地从地上爬起来。
奶奶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泗真想把她鞋脱下来塞老乞丐嘴里，可这是她好不容易抢来的鞋。
那个人还在昏迷。陈泗转过头，蹑手蹑脚地爬过去，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苍白的面孔。
她和老乞丐说是看对方有钱才把他捡回来的，其实不是的。
好吧，其实也算是，但主要的原因是，他好看。
陈泗用自己手指头戳了戳对方的脸，刚要感叹好软，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脏兮兮的指印在男人的脸上出现。
陈泗:……
她火速把手收回来，那指印太过扎眼了，她又用胳膊想给人擦掉。
男子半边脸都变成灰色了。
……
陈泗终于是没了动作了，她坐在男子旁边，抱膝透过缝看着天上的月亮。
又大又圆，像个大饼。
陈泗的肚子咕噜噜地叫着。
好饿。
她又看了眼睡得跟个死猪似的老乞丐，利索地爬起来，溜出了破庙。
这破庙后有座山，不算太高，山后有个镇子，她没去过，听她爹说叫什么云景镇，反正都挺富裕的。
现在大半夜，陈泗借着月光在山上走着，她是不要去镇子。
一是这三更半夜的外面不出摊子，二是——
她没钱。
山上狂风不止，树叶和树枝都和发了癫似的狂舞，站在枝头的鸟眼睛发亮，歪着头好奇地盯着来者。
陈泗蹲在树旁，两只手跟狗刨似地在土里挖了挖，一点黄油纸半角在土里露出。
她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捞出东西，打开黄油纸，食物的香味传了出来。
这是一个带着肉馅的大馅饼，肉馅！
陈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着。半张脸都埋在纸里。
那难堪的吃相，连鸟看了几眼都看不下去了，扑棱个翅膀飞走了。
这饼是她和过路人讨的，她抱着人家的大腿嚎啕大哭，说是家里有个重病的老娘，还有个尚在襁褓的老弟，实在是饿得慌，讨个吃的。
那一行的妇人心软，便给她了个饼。
嘻嘻，其实她根本没有老娘，家里除了个脑子有病的乞丐老爹，啥人都没有。
不过说实在的，那老乞丐也不是她亲爹，她饿得倒在人家庙前，老乞丐看见了，把她捡回去，她就成了小乞丐。
陈泗没把饼吃完，她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地把仅剩的小半个馅饼包好，重新埋回了土里。
接着就是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大摇大摆哼着歌下山了。
陈泗刚到庙口，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