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天进出农贸市场的人不少,但警方已经掌握了如此关键性的体貌特征,很快将犯罪嫌疑人樊大力抓捕归案。
小刘一马当先,破门而入,樊大力手上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看到穿警服的人,菜刀当啷一声落地。他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刘,哀求道,“能不能让我在家把这只鸡安安生生的吃完再走?”
小刘发现油腻腻的案板上,确实放着一整只烧鸡。那把铁打的大菜刀,缝隙处还有些黑乎乎的污渍。小刘有些警觉,生怕樊大力突然抄起菜刀发难。
“我保证吃了这只鸡。马上就会跟你们走,绝无欺骗。”小刘还没有应答,樊大力居然落下俩行浑浊的眼泪来。
“我这大半辈子没求过什么东西,也没低声下气的麻烦别人做什么事。警官,你就随了我这个心愿吧。”
秦雪一脚跨入昏暗的小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江那把大菜刀捏到了手里,确认樊大力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凶器的东西之后点了点头,“你吃吧。”
烧鸡已经凉透,若是剁开,撒些烧烤料在空气炸锅中炸一会儿,必然香气四溢。虽然鸡已经老了,但皮
脆肉嫩,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樊大力咀嚼肌肉的声音。
小刘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耐烦,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总不能临时反悔。直到樊大力那只骚鸡全部拆吃入腹,又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头,这才缓缓起身。
“能不能再等我五分钟,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小刘本想骂他,你别得寸进尺。一个杀人凶手,居然还敢悠哉悠哉的和警方提意见。他的话没出口就被秦雪拦住,“不着急。你慢慢找。”
樊大力在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中翻来覆去挑了好一会,找出一件单薄的西装,换上柜子底部掏出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小刘嘬了嘬牙花子。“你不瞧瞧现在外面是什么天气,穿这套衣裳恐怕会冻的你打哆嗦。”
“这已经是我最体面的衣服了,今天从这儿走出去,估计后半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就让我穿的干净整洁一点吧。”樊大力刚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衣服,又想起刚用这只手抓过烧鸡子,好尴尬的用手肘在衣服下摆上蹭了两下,“走吧。”
“说说吧,你和王彩华究竟有什么渊源,以至于你会对这样
一个女子下手?”
“我实在是不该招惹她呀。谁让我俩有段孽缘。”樊刚一开口就泪水滚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的小刘直牙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怂的杀人凶手。
“哎!我的家境不好,父母早亡。根本没能力娶老婆打了半辈子光棍儿,也没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儿。幸好老家山上有片林子,靠着倒卖山货,勉强养家糊口。若说不想成家是骗人的,可是黄花大闺女,我不敢想,二婚的女人也要好几万块的彩礼钱。就是不吃不喝,我也攒不够啊。所以这事儿就这样一直拖着,直到我遇到了王彩华。”
原本,樊大力非常瞧不上这些站在公园马路上招揽顾客,出卖身体的女人。他认为王彩华下流,为了赚点钱搞破鞋。自己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和这种女人掺和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王彩华的秘密。
“说来也真是巧了。我卖货都有固定的路线,可是那天吃坏了肚子,绕路去了公园里的公共厕所。出来的时候,就听树林里有人喊救命。本来不想管闲事,可是当我看到一个男的将一个女人按到地上
打,心里这股火就压不住。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就是垃圾,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拳头。”
那是一次并不愉快的相遇,樊大力虽然解救了和人发生肢体冲突的王彩华,但是自己的小摊子也被踹了。王大力不是什么大英雄,他只心疼自己翻倒的干果,榛子,闷着头蹲在地上捡东西。
王彩华靠在一棵树上喘了好一会儿出气。用袖子满不在乎的膜去脸上的血迹,趴在草丛里和大力一起找红枣。
看到她残缺的红指甲,以及那头标志性的卷发,樊大力就有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被自己打跑的那个人究竟什么来头,万一是个地痞流氓以后,自己的小买卖做不下去了,他和卖淫女搅和到一起的事儿,也会传到客户耳朵里去。樊大力觉得十分烦躁,王却仿佛没看到男人阴沉的脸色一般,笑呵呵的将一把红枣放到了他的框里。不见外的捏起一个塞进自己的嘴里,咋吧了一会儿,称赞到。“你的枣子真甜。”
樊大力没说话,两个人就算认识了。之后樊大力每次经过王彩华拉活的路边,都会目不斜视,挑着扁担匆匆而过。王彩华
仿佛见到了老熟人,也不管有没有客人和他攀谈,直奔樊大力,非要从他的框里抓两把干果蜜饯才能了事。
“我觉得这女人就是占男人便宜占的习惯了,连我一个做小买卖的都不放过。幸好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否则一定会被这个女人骗。她实在是太有手段了。”
樊大力和王彩华关系更进一步,是在一个下雨天。樊大力出门的时候没看天气预报,眼看天边乌云滚滚,他挑着担子,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仓皇之中还摔了一跤。王彩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扛着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保住了樊两筐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