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川小的时候,也成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阔少爷生活。他的父母曾在小学门口支了个摊子卖早点,凌晨起来和面包包子蒸馒头。六七点迎来第一波客人,一直忙碌到八九点钟早点售罄,一家人一天的开销也有了着落。
虽然是小本生意,但是冯川家东西经济实惠,讲究的是薄利多销。住在这附近的街坊邻居认准了冯家早点铺,每天早上光顾的客人络绎不绝,稍微起晚几分钟很有可能就抢不上新鲜出炉的热乎包子了。
冯川的爸妈忙于生意,无暇照顾冯川,于是,他送到了乡下奶奶那里。冯川那时候年纪小。只要每天有人陪着玩,有花不完的零用钱,吃不完的零食就行了。什么爹和妈,在他看来,都不如眼前的玩具有诱惑力。
那时的城中村算得上整个清远市最繁华热闹的街市之一,甚至有人建起了二层小楼,冯川爸妈本来有心修缮一下老屋,但考虑到儿子长大以后,读书还需要用钱,所以夫妻俩从牙缝里攒出来的钱,一分都舍不得花。一半寄给乡下老母亲,希望母亲和儿子能活的舒服,自在一些,另外一半全都存到了银行的户头中。眼看
账户里的金额越来越大,冯川的父母也越来越有干劲儿,他们准备装修早点铺,扩展铺面,再招几个工人。这样,不仅可以满足客人们的需求,同时也能将自己的小生意越做越大。
冯川的母亲做的一手好面,她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馆。
冯川六岁那年,爸妈将他和奶奶一起接到了城里。一家四口给在狭小的房间中,生活不便。于是,冯川的爸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赚钱,买一套大房子。
一家人看中的房子价格很高,手中的存只能付一半首付,所以冯家爸妈更加努力。冯川觉得爸妈越来越小气,连新鲜的蔬菜瓜果都不舍得买,总是趁着菜市场要收摊的时候,去捡人家的烂菜叶。或者,死皮赖脸和摊主讲价,求他们卖给自己一点便宜的菜。那时的冯川已经开始懂事儿,有了小小的虚荣心。
爸妈整天在厨房里忙活,身上有着洗也洗不掉的油烟味,这对小气抠门的父母,让冯川觉得特别掉价。在冯川八岁那年,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在早点铺吃霸王餐,一碗豆腐脑,几根油条,算下来不过几块钱,可是
男人不仅不肯掏钱,还态度嚣张。冯川的爸爸气不过和他撕打到一起,混乱之中,男人的头磕到了桌角上,顿时鲜血如注。
虽然送医及时,保住了男人的一条命,但是男人却口歪眼斜,半边身体不听使唤,成了半个废人。
那时的医疗技术不算发达,无法判断男人是喝多了酒突发疾病导致偏瘫的,还是因为冯川爸爸打他造成的后遗症。男人的家里人不依不饶,自家的顶梁柱就这样成了一个需要随时有人看护的累赘。没了经济来源,还要花钱做后续理疗,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一大家子披麻戴孝,又送花圈,又烧纸钱,多次到冯川家门前骚扰。早点铺子的生意越来越惨淡,所有的积蓄都赔给了人家依然不够,冯川的母亲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生活,提出了离婚冯川本来就和父母没多少感情,所以他选择和父亲一起生活,这样就不用离开奶奶了。
冯川的母亲一走了之,此后杳无音讯。仿佛忘记了自己成有过一段婚姻,生下过一个孩子。冯川的父亲遭遇生活重击一蹶不振,为了摆脱受害者家属的骚扰去了外地打工。
冯川的奶奶没读过书
,不识字。冯川的父亲年少时辍学,所以老人家认为他们一家子的惨剧,都是因为不学文化知识造成的,极力反对孙子回乡下,也不同意孙子辍学。
冯川由奶奶一手拉扯大,是个孝顺孩子,他不忍心看奶奶伤心,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读书。
虽然冯川父亲意外致人受伤瘫痪。并非出于本意,可在别人眼中,冯川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学也因此疏远了他。
“学校里流传着很多夸张的谣言版本,有的人说我爸是杀人犯,可是那个男人现在活的好好的,前段时间我还见过他。不知是不是。坑了我家钱,日子变好了的缘故,红光满面,手脚灵活,根本看不出之前曾经受过重伤。我们家被他坑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他的日子过得倒是挺好的。”
冯川咬牙切齿,少年现在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他不知道愤怒怒该向谁发泄,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
“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家,所以才会计较一分一毫。我母亲离家出走也情有可原,毕竟每天要忍受受害人的哭诉,一家老小生活的压力不是一件容易事。受害者似乎也没错
,人家确实差点没命。”
冯川只是不明白,命运为什么选择将厄运降临在他们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家庭上。他的父母大半辈子勤勤恳恳,不做坏事儿,没有妄想,只求靠自己能力换上一套大房子,一家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这有错吗?冯川小学时听奶奶的话,一直忍气吞生。只要自己清楚,父亲没有杀过人,没有做过他们说的那种卑劣的事就可以了。别人的嘴说什么话,他管不了。
可是没想到,他的纵容换来了变本加厉的侮辱。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