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生活水平比父亲在世的时候更差。为了贴补家用,刘春不得不终止了学业,小小年纪就四处打零工赚钱。
他也曾问起那笔钱的用处,刘母却搪塞了几句,就糊弄过去了。直到几年前,刘母病重,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主动将大儿子找到了自己的床前,告知儿子那笔钱的最终用途。
刘母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婚姻大事;那笔钱如果早拿出来用作家用,恐怕早就挥霍一空了。可是这个时候交到儿子的手中,没准能帮助儿子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
刘春得知母亲的良苦用心之后,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一笔钱成为他苦涩生活中的一点期待,每当觉得日子难过的时候,刘春都会咬牙坚持。只要捱过去,拿到属于自己的那笔钱,苦日子就算过去了。
刘母早就看出自己的小儿子不是一个过日子的人,所以特意叮嘱刘春不能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弟弟。可是没想到这事儿还是被刘冬知道了,从那天以后,刘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但他的花招也越来越多。
“刚开始还会说点花言巧语哄骗我和母亲,希望我俩可以迷迷糊
糊把这笔钱拿出来交给他。”
后来,刘冬发现,这种小伎俩根本哄不了母亲和哥哥,于是变本加厉,准备采取强硬手段。他发现在刘春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父亲去世之后,刘冬一直由刘春管教。自小被刘春打多了,所以刘冬见到哥哥,总是有种天然的畏惧,可是缠绵病榻的母亲就不一样了。她自知愧对两个孩子,面对兄弟俩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毫无震慑力。而且常年累月的生病,让她的身体瘦弱不堪,刘冬可以轻松将母亲制服。他明白,刘春非常心疼母亲,拿母亲做人质,哥哥无论如何都会吐出钱的。
刘冬几次尝试之后发现,刘春顽固不灵,任他说破大天就是不愿意交出那笔钱。
“我不是一个守财奴,那笔钱是我和弟弟的,早晚有一天要拿出来,只是我担心刘冬现在心思不定。这钱被他用在花天酒地上,这不是糟蹋了吗?如果不是为了让两个儿子成才,母亲也不可能苦熬了这么多年,只要一想到这笔钱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我就想让他用到一个正经的去处。”刘春说着说着,落下眼泪来,吸着鼻子,仿佛一个
手足无措的孩童。
“可是我弟弟误会了,他以为我是想独吞这笔钱,天地良心,我要是真想和他计较钱财,何必辛苦养活他。”
“当年,我说砸锅卖铁也要供弟弟上学,只要他肯读,哪怕读到四五十岁,我也心甘情愿供他。刘冬自己读不下去了,背着我偷偷退学,拿着学费四处拿着学费挥霍一空之后才回到家里。即使那样,我还是拖关系,找人脉送了不知道多少礼,给人就差磕头了,也想向他重新送进学校/但是没想到,第二年,刘冬又偷偷从学校跑了,如此折腾了好几年,他的年纪也大了,我一瞧他不是读书料,所以又将他送到技术学校学技术,我们家世代都是农民,只希望。孩子能靠读书走出去,可是刘冬不是这块料,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自己努力学习。没准还能带弟弟吧?”
刘春回忆起往昔,目光呆滞。他显然,肠子都要悔青了。
“刘冬总说,我就是一个农民,整天除了种庄稼,就是种庄稼,脑子也木了,他要这笔钱,不是出去玩的,而是准备去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他的那些朋友究竟是什么德行?他不清楚,
我可是一清二楚,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不学无术的家伙,人家有爹妈做靠山,不管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可是我们家有什么,除了这两个人,就剩这间破房子了,村里的房子也卖不上价钱,这笔钱花光了,我们就连最后的本钱都没有了,之所以提出帮刘冬存着钱,就是想拿钱办大事。”
刘春活了大半辈子,生命中唯二的大事就是母亲和弟弟的平安与健康,至于他所承诺的办大事究竟是做什么事?刘春自己也没有个准确答案,只是他一次又一次用相同的话稳住弟弟,时间久了,刘冬觉得十分不耐烦。他认为,刘春所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独吞财产找借口,他说话越来越不客气,刚开始先礼后兵,后来几次回家进门就挥拳头将哥哥打倒在地,饶是如此,刘春海是灰心疼弟弟,怕他饿肚子。即使挨了打,也会给刘冬准备一大桌饭菜,俩人形成了默契,在母亲面前,即使已经打得鼻青脸肿,还是要握手言和。毕竟老人的年纪大了。连生命的长短都无法受自己控制,也没必要再为儿子们的事操心。
“刘冬这几个月改变了态度,不仅回家
帮我做起了农活,还说了很多体谅我的话。”
时隔多年,兄弟俩人再一次挤到一张床上,对着窗外的月亮说起了悄悄话,刘春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暖,他在父亲死后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不管生活有多苦难,都得咬牙扛着着,从来没有人体谅过他。母亲与他之间虽然感情密切,难解难分,但是刘春却不敢和本应该成为他坚实后盾的母亲抱怨,生怕让敏感的母亲多想。之前母亲曾说是他拖累了兄弟俩有了轻生念头,如此一来,刘春更要小心翼翼的呵护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不稳定影响母亲的心情。
那天晚上,兄弟俩说起了小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