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做什么?扫地,没听到动静,不知道……”
“曹肥这个人好赌又好色,若不是看他出手大方,我们谁愿意跟着他?”
“我就在厨房切菜,切完了就休息,太累了,也没注意周围有什么动静。”
“我耳朵聋,听不见……”
“他脾气不行,没事就打骂我们取乐,我们这些下仆离他都是能有多远就是多远的,哪里会关注他过来喝酒在做什么?”
“那天过去送菜的只有老张头,妇人?妇人哪里敢让她们过去哟,这些人喝醉了可不知道能做什么嘞。”
“我们昨天哪里都没去,也没有少人……”
“林哥?林哥中间是去拉屎了,去了多久?这我还真没注意,我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秦阿婆正在洗菜,好像是午时?她每天都在那个时候洗,我们得赶紧做好主家的膳食,不然那两位争起来我们可有的罪受了。”
“我担水回来的时候,在南院见到过林仲,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去哪儿L。”
“林仲是什么人?他是家里人,母亲死的早,父亲跟着家主应战也没了,就剩下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前些日子小妹也没养住走了,惨的勒……”
“小妹什么时候死的?好像就是一个多月前吧,怎么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么急病吧,据说是咳血?也没处治,熬不过去就死了呗,我们这样的人,命都贱……”
“曹肥以前有没有来过?有啊,这一两个月来的挺勤快的,每次过来都带一堆人来大吃大喝,也不知他脸皮怎么那么厚!”
汲家,杜延正将仆人成批的调过来询问昨天发生的事情,按照‘正常’的怀疑方向,他先选择曹肥饮酒时的那些游侠,院落周围的家仆,其中包括听从这些吩咐的下仆,外面打扫的妇人,厨房的厨工和一些因事确定路过的其他仆人,主要的审问内容,则是关于曹肥死亡前后他们正在做什么?
这么做很大动干戈,审问的院子里,最多时挤了四五十个人,人乌泱泱的,和杜延一起过来的府吏看到这么多人脸色就有点发绿,可杜延硬是一个一个的从头审到了尾,还审的极快,没到午时,这些人就问了个遍。
过程很顺利,汲廉也很配合,别说添乱,人家直接放心的去了郡府处理自己手头的事务,压根不过来看着,让杜延极为开心……个鬼啊!
抓一个人问点儿L闲事,不是不说话就是装傻充愣,不知道,不记得,不懂回复的那叫一个溜,可涉及曹肥相关的时候,他们又突然会说话了,条理也清晰了,所有的口供,更是直接或者间接的指向了林仲这个家仆,这完全就是已经串好了口供,他再审能审出来个什么东西?
不可否认,很多时候一个人是否能成功,并不源于自身的努力,而是在于对手是否足够配合,如果论‘不查到真相’的任务,那汲廉此人配合的实在是太好,可如果没有这个隐藏任务,那事情就显得恐怖起来。
权官杀人,在熟知杜延擅长审讯的情况
下,不过一夜时间,便让这么多家仆串好口供,出来一个极为得过去的替死鬼,都不需要想,杜延便可以确定那林仲的杀人动机,作案手法,以及整个过程都会处理得无懈可击,甚至还要背负一个可笑的骂名而死,曹肥是个烂人不假,可换个身份相似的普通人呢?
那可就要含冤而死了!
若是真是狗咬狗也就罢了,若是一个好人,还有几分底线,愿意为百姓做些事情的人就这么被他害死,而汲廉凭借着自身的权势和律法的漏洞脱罪,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杜延慢慢握紧了拳头,都不用演,心里便已经开始窝起来火。
礼可下庶人,刑也当上大夫!
反正都要做出一副疑态,杜延也不用克制自己,可正当他准备再来一遍的时候,年轻的府吏眼神怜悯的看了眼旁听的曹舒,转过头,对着他直接道:
“我觉着这林仲问题挺大的,叫人把他压过来吧?()”
还未等杜延开口,坐在他左边留着山羊胡子的府吏便接道:
我觉得此人嫌疑极大,光叫人不行,还是带着人去他卧房里搜一搜,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⑿[(()”
“好主意!来人——”
“两位!”
这般急着想要结案的行为让杜延心中火气直冒,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冲了些,他毫不遮掩的质问道:
“不觉得这些家仆说的太有条理了吗!”
被杜延这么指责的两个人脸上都多了些许尴尬。
审讯对于狱吏来说是基本技能,这么有指向且相差巨大的发言,要说他们完全意识不到有问题,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这毕竟是汲长史的家事,现在有个更合适的人来承担此事,他们何必多去深究此事,难不成真追查到如夫人身上?妻妾相争之死人简直要丢脸丢大发了好吗!更不要说那如夫人还为汲长史生了两子一女,三个孩子的生母杀人若是落实,日后还怎么见人?
你杜延审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还得继续在这府中做事儿L呢,回头怎么去见汲长史,他岂不是要恨死我们了,哪有你这样为官的。
“这……”
年轻府吏脸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