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明月将宋城笼罩在轻柔的银辉中,每户人家中都掌了灯,此时若从高处俯视宋城的话,它仿佛是天上的星幕。只是这星幕并非寂静无声,从中可以听见读书声、孩童嬉戏、夫妇的日常碎碎念。 随着夜色渐浓,灯火次第熄灭,这座城镇里最后一个歇息的人也吹灭了烛火,和衣而卧。 彼时再无人声,只余草丛里此起彼伏地响着虫鸣,偶尔从小巷中传来几声犬吠。在这样的夜晚中并不显得多么聒噪,反而令人感到宁静。但倘若这狗恰巧在哪户人家附近,便是扰了他人美梦。 那睡下不久的最后一户人家就被这几声犬吠恼得翻了个身,那狗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病,不时就叫唤几下,最后他抄起随手仍在床边的酒坛,从窗中扔了出去,以吓跑这只狗。做完这些动作后,他就拉过被子蒙过脑袋。 他方要长吁一口气,却忽然止住呼吸。 渗进小巷的月光只有一半,另一半被黑暗吞没,同时被吞并的还有两个人影。那只本来应该因为受到碎物惊吓而叫唤几声再走的狗,也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黑暗中的一人收回扔暗器的手,他们甫一翻墙落地,便看见这只狗,然而此刻出手的人却后知后觉的在心中骂了一声。小巷对面传出的动静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被人发觉了。 二人便不再小心翼翼,冲进那户人家中,恰巧撇见一个人逃窜的身影。他们提气赶上,同时投掷出暗器。 逃窜的人一双吊梢眼,听得身后猎猎响声,不得不调转方向躲避这些□□的暗器。这一下便为二人争取了时间,他们掠至吊梢眼身前。 吊梢眼啐了一口,紧皱眉头,神情凶狠。他轻功了得,最擅长逃跑,然而人数一多,他便失去了优势。他瞅准了几个躲开身前攻击之人逃跑的机会,但是总会被另外一个人阻隔。几招下来之后,吊梢眼便明白了,其中一人进攻,另外一人则紧盯着他,防止他跑了。吊梢眼不死心的垂死挣扎。 吊梢眼有一身不赖的轻功,但这是逃命的本领,而非与江湖人打架的功夫,不过一会,肩膀就中了一枚暗器,趁势而上的还有袭向胸口的一掌。他闪躲不及,被狠狠贯了一掌,身形倒飞,意料中的重摔却没有出现——忽有一人扣住他的后领,带着他转了半圈,卸下了掌上的力度,而后一甩,使他不轻不重地靠在了墙壁上。 在喘息的间隙里,吊梢眼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档在身前,视线往旁一移,就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只是这眼睛里布满了冷意。游荡江湖多年的历练让他意识到,这女子不是个善茬,自己只怕是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女子与他对视不过瞬间,他便开始咳血,听那声音仿佛要喘不上气似的,且肩膀伤处流下了黑血。女子啧了一声,对徐清说道:“他中毒了。” 徐清侧首,却不是要去看吊梢眼的伤势,而是望了女子一眼:“我会留活口的。你看好这个人。” 话毕,徐清便同二人缠斗起来。徐清有意要让打斗圈子离远些,因为不能伤其性命,徐清下手就留了几分,且二人武功不俗,使得他没办法快速制服二人。先前一直在外围观望以防吊梢眼逃跑的那人错身半步,躲开徐清试图钳住自己的手,继而贴着徐清转身两步,作势要绕到他的另一边。徐清已做好应对,却发觉对方只是虚晃一枪,那人忽然爆发出不一般的速度,朝着吊梢眼飞掠而去,迅速缩短了由徐清拉开的距离。 如此的爆发力令徐清二人都惊了一瞬,也看出了他们对于吊梢眼的杀意。敌方的另外一人本以为徐清要追上那人,谁知他只望了一眼便即刻回神,而自己妄想趁机袭击他的手也恰巧被抓住。 吊梢眼眼见危险来袭,本能地挣扎起身,但他只挪了屁股,那女子就从旁截住了来人的攻势。 如此一来,二对一变成了双方一对一。没过一会,那二人就都被制服了。 徐清与女子对视一眼,再去找墙根下的吊梢眼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二人心下一沉,女子面色不虞:“跑得倒是快。” 徐清皱着眉头,二世祖的模样消失干净,黑沉的瞳孔连光也透不进,他蹲下身扼住同他交手之人的咽喉:“那毒是否只有你们能解?” 身处不利之地,那人只好道:“对,那毒只有我们能解。” 徐清发现他衣服下似乎掩盖住了什么刺青,于是抬手拨了拨他的衣服,只见锁骨处纹了三道爪痕,又扫了一眼他戴的乌黑面具,缓缓道:“戴黑色的面具,锁骨处纹三道爪痕,这是乌衣堂的标志。你们是乌衣堂的杀手,□□的是谁?” 话落,徐清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那人只得断断续续地回道:“不知道……我们……不……不不……曾见过买主,只是……堂主吩咐……我们做事的。” 徐清松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