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徐清,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徐清快步走向元满。 黑暗中只能看清他大约的轮廓,身量差异带来的压迫感令她不自觉地往后仰,徐清一把抓起她按在灶台边缘的手,略微侧身朝着月光看了看,然后松开,重新点燃了蜡烛。 光于黑暗里滋生,伴随着徐清有些烦躁的声音:“你不能注意点?” 元满动了动手指,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小孩,心中默默地腹诽,如果不是他忽然出声,她也不会打翻蜡烛。 “饿了?”徐清又问道。 她小幅度地点点头,从上往下的角度能令徐清明显地看到她愈发瘦削的尖下巴。 “你平时没有多吃点?” 天气炎热,加上又疲惫,每逢吃饭的时候她胃口都不是很好,等饿了时,又过了饭点。而且每晚还熬夜,与从前养尊处优相去甚远的生活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 不过元满没有说出口,只道:“现在饿了。” 徐清默了一会,道:“吃面吧,我只会做面。” 元满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徐清撇了她一眼,便卷起衣袖,准备生火。 她立即把因身体不适不愿生火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邀功似的说道:“我来。” “你会?”徐清挑眉。 “会啊,我们做饭的火都是我和子玉生的。” 元满说完,便发现徐清脸色不好,仿佛有些生气,她伸手拿柴火的手慢慢地缩回来,问:“怎么了?” “谁让你做这种事情的?你自己什么样的身体状况,你不清楚?”徐清眼神凌厉。 徐清一认真起来,元满就有些怕他,嚅嗫着道:“那也没有谁特别适合啊。” 大家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谁也没办法做得如鱼得水,况且任何人吸入烟味都不好受。 他自然明白这一点,但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火气,语气不好道:“嗓子就是这样哑的?” 元满一噎,她近日说话声音确实有些暗哑,但从生火的第二日起,她便在吃小草为自己备下的药,包括预防喘疾的药物。所谓久病成医,她大概知晓自己有些上火炎症之类的,如果不是药物压着,她只怕复发了。 元满还是小幅度地点点头,然后对上他不善的目光,便乖乖地站在一旁干等着。 徐清见她识相,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手中的木柴有些蛮横地搅着炉灶里的火,里头的树叶发出烧焦的噼啪声。 元满静默地看着,觉得徐清好像还是有些生气。他平时对自己不太关注,但是又很在意她的身体状况,而且仿佛只有这时候,他才愿意展露他关心自己的一面。 徐清很矛盾,这是元满根据最近的情况得出的猜测。对她时好时坏的。 是因为杜康的事情吗? 徐清下面很熟练,也很快,把面盛入碗中后,还撒了一把葱花在上头。 元满眉开眼笑地双手持筷子等在一边,一碗面放在灶台上,她弯下腰夹了一筷子,小口小口地吹着气,面条好不容易要送入口中。 门外不远处忽然传来人声。 “咦,厨房里是有亮光吗?” 元满又是一激灵,面条啪的一下掉入碗中,来厨房偷食被发现两次真是太令人尴尬。况且她们现在是“自力更生”阶段,要是传到百里谐耳中,还不知道会招致什么后果。她下意识就想躲起来,连忙放下筷子,把在灶台上坐得稳稳当当的徐清拉下来,推进了柜子的角落。 徐清本来是动都不想动,被发现也不在意,可元满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满屋子乱看躲藏的地方,还顺手把自己也拉下了灶台,他不情不愿地被元满拖着走,还嫌弃元满笨似的回了个头,把蜡烛熄了。 两人挤在柜子旁边的角落里,中间隔着一段间隙。 一名老妇步入厨房,疑惑道:“怎么又黑了?难不成是我老眼昏花了?” 元满凝神细听她的动静,紧张地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妇本来就是来厨房拿一副碗筷的,她点燃了随身带着的蜡烛,站在原地四处照了照,装面的碗和灶台的颜色融为一体,她一时没有察觉,便径直走向柜子,要取碗筷。 脚步声朝这边移动,元满也不敢随便乱看,便闭起眼睛。 谁知老妇因高度不够,碗筷没有拿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元满被吓得抖了一下,兔子似的蹦到了徐清怀里。 她把整张脸既埋在了自己手里,也埋在了徐清怀里。他低头扫了一眼乌黑的小脑袋,侧头看着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