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元满幽幽转醒,入眼皆是漆黑。她睁着看不见的眼睛愣神了一阵,听得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动静。 元满撑着床坐起身,不知是谁进门,未曾言语。 “醒了?” 来者是商雀翎。 元满点点头。 商雀翎把垂落在她肩头的发顺至身后,又抚平被压乱的鬓发:“再睡会儿还是洗漱?” 元满还没做好准备,她并未告知商雀翎自己失明一事,她动了动唇:“你已在外呆了不短的时日,预备何时归家?我送你出城。” 这话说出来实在不合礼仪,但元满也不想商雀翎留下见她日后的模样伤神。 “嗯,看你这精气神,是不想睡了,那便起吧。”商雀翎道。 元满还想再说话,嘴里已被她喂了漱口水,差点呛到。 接着商雀翎把温热的毛巾敷至她脸上,动作有些粗鲁,却不让元满闪躲。 “不就生场病吗,谁不会生病,”商雀翎的声音传入元满耳中,“你好了便没事。你要没好,那我除了伤心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彼时你都不在,也不用管我是哭到晕厥,还是从此萎靡不振,再郁结于心一回,然后纾解不开便小命呜呼。人都一死,不怕。” 元满急急道:“你别乱说!” 她知商雀翎是夸大了说,生了她要她走的气,也明了商雀翎清楚她日后的病况。 “我知错了,”元满摸索着拽住她的衣袖,“但日后我无法陪你,状况也不好,你留在这徒劳伤神,不如……” 虽知错,可仍旧希望商雀翎离开,但她话未说完,便被商雀翎捂住了嘴巴。 “我想走便走,到时你还留不住我。”语气里带了点凶狠。 “站起身,我帮你穿衣服。” 元满的外衫被商雀翎穿得很潦草,又几乎是被推着出了房门。从这些举止里,元满明白商雀翎是真的生气了,她看不清东西,全程被商雀翎拉扯着有些生理上的心慌。 “慢、慢些走……”她不由得小声央求道。 商雀翎却不听,拉着她出了房门后,朝前一推。 元满猝不及防,踩空一级石阶,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徐清一手拖她肘弯,一手扶住腰身,稳住她跌跌撞撞的身形,然后见商雀翎面无表情地走了。 “你惹她生气了?”徐清低头疑道。 元满侧耳凝听商雀翎离去的脚步声,要喊又止住了声,最后才怯怯地点头回应徐清的问题。 “那你等回来哄哄她。”徐清道。 “回来?”元满不解地重复道,虽看不清,但还是下意识地仰头望着他。 徐清应和,然后仔细地整理她的外衫。察觉到徐清的动作,元满立即后退两步:“我……我自己来。” 接着人又被徐清拉近,不容分说地替她整理掖进去的衣领,手指无意间蹭过她的侧颈。 徐清带她上了山,她听见由远及近的泉水叮咚声,接着是簌簌的水流。 两人来到一处瀑布下。 徐清让她坐在一块岩石上:“在这里泡会儿脚吧。” 说罢,徐清便握住了她裹在衣裙里的脚踝。 今时不同往日,不比得她当初脚踝受伤时的情状。女子玉足不可为外人所见,元满登时吓的要挣脱,一边又去抵住徐清的手。 可目力阻碍了她,元满没看见徐清离她很近,要伸手却碰触到了他的胸口。入手是柔韧的胸肌,皮肤虽细腻却也硬实,元满又被吓了一跳。 徐清何时脱下的衣服! “别乱碰!”徐清故意高喊一声,像是受到了调戏侵犯。 “我等会就下水游去了,现在可脱光了!” 元满气结,手却是再也不敢乱动,而脚又被徐清牢牢攥在手中。 元满莫名有些凌迟的意味,看不见后,感官却被放大。衣裙被徐清撩起至小腿处,然后微微抬起她的小腿,褪下鞋袜,被他掌心覆住的肌肤冒起了一颗颗小疙瘩。她的脚趾不由蜷缩了下,此刻恨不得立刻泡进水里。 然而等真正入水后,却激得她浑身抖了一下:“好凉!” 她应激地要把脚缩回来,徐清却顺着腿肚向下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动弹。 “再等一会就好。” 元满蓦地有些生气,也许含了点羞赧的成分在里头。她分明已道寒凉,却还让她泡着,她的体质又不可同他相比,方要发作,徐清的手却再度向下,用手掌托住她的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