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睁开无神的眼望着身前,心底尚侥幸地凝神听着他离去的动静。尽管她并不知晓徐清究竟在哪,也无从听得他的声响。 下一刻,温热的巾帕覆在她脸上,把她布满泪痕的脸擦干净。 元满的眼睑颤动不停,她撑着坐起身,欲挥开徐清的手,却又被他握住顺带擦了个手心。 ——为何让我走。 “……你我不能同寝一室。” ——哦,那为何不让我亲你。 写到最后,徐清还用力捏她手心,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元满轻轻蹙眉:“你……别再费心思了。” “……不值得,我……我活不久,别陷得更深……” 越说元满越觉得自己这几日心志不够坚定,误了徐清,她深感懊悔:“对不起……别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了,我们……不能在一起。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不必把心思花在我这种病人身上。” 她想起曾经意识到自己对徐清的心意时,就想过他们无法在一起,她根本无法长久地陪伴徐清,何况那时徐清意不在她。此时此刻,她甚至荒唐地想倒不如让徐清一直心悦宁姒罢了,至少她乃康健之人,活在这世上。徐清能看得到她。 ——我以为你会反复强调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那一刹那,元满仿佛听见了徐清得意的轻笑。她愣怔在当场,发觉自己陷入了文字游戏。 ——原来只是因为生病,所以不敢和我在一起吗。 徐清写下的每一字都让她手心麻痒发烫,她一时慌了神,心砰砰跳着。“无意于徐清”才是她应该一直秉持且拒绝徐清的最强有力的说服证据。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层面,浮现在脑子里的第一念头就是她活不久了。 她嘴唇翕合,再想说这句话时,却说不出来了。再出口既无意义又显得她逞强,当日在船上时,她彷徨惊惧地说徐清不能喜欢自己,徐清却直言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仍要那般去做。 彼时她在心里想着,无论他如何决断,她坚持自我便是。 可如今,连她自己也被徐清搅乱了。 徐清的手指又在元满手心动作。 ——别想那么多。 写完这话,徐清的指腹停在她手心里,似乎犹豫了,仿佛接下去的话他其实并不愿面对。但他还是继续。 ——若你身死,便是一抔黃土,无思无想。我痛苦或快意,皆与你无关,何必思及我的以后。 元满沉默,片刻后安静地躺下去。徐清放下手中巾帕,吹灭蜡烛,借着月色走向元满。 徐清抵住她的额头,在她肩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不要死。 元满目视黑暗,感受徐清近在咫尺的气息,喃喃应声。 元满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只觉这一趟睡了很久很久,再醒来时头昏脑胀,鼻息灼热,浑身无力。 她习惯性地睁开双眼,入目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侧耳也听不见声音,喉咙刀刮似的刺痛。 有人搭上她的手。 ——可有不适。 入手的触感柔软细腻,是商雀翎。 她动了动唇欲说话,却觉嗓子异常疼痛,于是也开始写字。 ——我睡多久了? ——就睡了一个晚上,现在白天了。你半夜开始高热不止,大夫来诊说感染风寒。 元满微微颔首,不肖她说,久病成医的元满也知自己状况。 接着她被商雀翎扶起。 ——药好了,徐清喂你喝。 写下这些字时,徐清正端着托盘进屋,径直坐在她身边。 调羹碰到元满下唇时,她低头喝下,然后双手伸在身前,示意她能自己喝。 元满喝药向来顺利,这药她一连喝了几天,但丝毫不见效果,且愈演愈烈。 后几日,元满开始咳嗽,听其声音觉得乃至肺都要咳出来,连睡觉也会咳醒。至后来,元满已经无法躺在床上,坐着会令她更舒服些。 一日夜晚,元满靠在床边,当其喝下徐清喂的水时,不甚呛至咽喉,水洒在被褥上,还有她的手背,衬得那片皮肤如水般透明毫无血色。 元满立时偏头掩唇咳嗽,起初声音低微,吐不出气息仿佛要窒息,待口中的水下肚,元满霎时间咳得惊天动地。 徐清顺着她的后背,见她脸色涨红咳得眼泪都冒出来,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知道,元满的身体要开始承受毒素的爆发了,而这才只是刚开始。 待元满平息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