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为何要待自己如此之好。 李焕颜见人半天没吭声,不解地问:“前辈,是不喜欢这生辰礼?” 说完表情似有些难过,耷拉着脑袋,紧抿嘴唇,样子委屈巴巴的。 江澜声心下一急,立马否认:“不是,我……” 话说了半句,开始支吾起来,片刻过后,像是妥协般回道: “很喜欢。” 虽然声音很轻,但李焕颜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喜欢就好!” 看到女孩重拾笑颜,江澜声暗暗松口气,脸上更是难得一见有了笑容。 往日冷冰冰的模样不复存在,整个人宛如沐浴在和煦的暖阳中。 李焕颜见此不由得一愣,在心里直犯嘀咕:“真活久见,江澜声居然笑了!这家伙居然会笑的嘛!” 见了三百年的冰块脸,李焕颜本以为笑这个词已经从对方脑子里剔除出去了,没想到竟还在。 她镇定心神,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一般无二,笑着补充:“哦对了,还有一句话。” 随即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前辈,生辰快乐!愿你岁岁年年福泽安康,开心快乐。” 江澜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而后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低下头喃喃自语: “生辰……快乐吗?” 脑中兀地响起几道尖锐凄厉的怒吼声: 怪物,离我远点,我好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你,全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这般境地! 我那时候就应该直接掐死你才对! 滚,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要看见你! …… 江澜声时至今日仍不敢相信这些恶毒的话皆是出自他的娘亲,对方骂完一通仍不解气,还抄起旁边的碗,狠狠往他头上砸。 额头瞬间鲜血如注,他疼得几乎昏厥,但那个生他的人却没有半点怜悯,依旧不依不饶地辱骂他,甚至诅咒他去死。 虽然那伤口早就愈合,疤痕也消失不见,但每每想起时仍隐隐作痛。 李焕颜见人脸色不对劲,询问对方可是身体不适。 江澜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如果你的降生被很多人唾弃,就连亲生爹娘都对你厌恶至极,你会怎么想?” 一语完,李焕颜感到些许疑惑,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一个没来由的问题。 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前辈的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我自出生起就没见过我的父母,身边只有野兽为伴,喝着山间露水,吃着野果长大。直到十岁那年遇到现在的师尊,他见我身世可怜,出于同情收入门下,教我读书习字为人处世,这才渐渐与人亲近。” 除了后半段是胡诌的,前面的话李焕颜并没有说谎。 她并非是普通人,而是蛇妖。 李焕颜出生时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两个猎户,他们因为肚子饿就想把她烤来吃。 不曾想经过火的炙烤,她提前从蛇蛋里破壳而出,还因祸得福有了变异火灵根,这火与寻常的不一样,急剧高温且富有黏性,一旦被粘上,怎么都扑不灭。 在这之后,她靠着过人的天赋,修为突飞猛进,但这样扎眼的成长速度引起了其他妖的眼红。 尤其是当时山头的妖王,他担心李焕颜会影响自己的王位,便派众多妖前去绞杀。 谁知对方非但没死,还从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变得越发强大,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成为修真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女君。 江澜声从旧日的痛苦中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戳中了女孩的伤心事,他刚想道歉。 谁知李焕颜紧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前辈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但若按我的性子,我不会将此事一直放在心上,别人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他,若有恩,便涌泉相报,若有仇,便加以成倍奉还。即使是我的亲生爹娘,他们若厌弃我,我便与他们断绝关系,从此不相往来,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 这并非是原有人设该说的话,而是李焕颜的亲身所感,从小缺少双亲陪伴,说是无怨那也是假的。 幼年时期,李焕颜就常受到其他妖的欺负,虽然每次打架都能赢,但事后看见对方受了委屈,哭着去找爹娘告状,而自己身后却空无一人时,总是莫名心酸。 江澜声听完对方的话,感到些许惊讶,可以说这回答完全与百善孝为先这种世俗道德观念背离,但不知为何,内心的烦闷却因此一扫而空。 他自嘲地笑了笑,活了几百年,竟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看得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