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绿衣女冷笑一声,主子既选了她来做此事,自然因为她心思机敏过人。她目光在江书身边,顾如烟身上一转,这两人是一齐来的,看起来……关系不错。
绿衣女:“你不就是伺候世子的通房大丫鬟?”
江书心一沉。
窥着江书表情,绿衣女知道自己说对了,愈发得意,“姐姐,我不像你得宠,能一直伺候在世子身边,只等世子大婚后便能爬上去做妾。我、我那可怜的小姐,可怜的小姐,临死都还喊着娘亲,喊着疼!”
这便是要坐实幕家大小姐殉葬是有怨!
见众人议论纷纷,绿衣女哭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厉。
这么简单就……
江书:“奴婢没有。”
绿衣女一愣,有瞬间的慌乱,“你说什么?”
“奴婢没有一直在世子身边,没有很得宠。”
周夫人冷脸:“不要脸的东西,这等话也能随便拿来浑说?”
“周夫人,”江书朝她行礼,“为何刚才这位姑娘说一样的话时,您不觉得是浑说。到了奴婢嘴里,便变成了浑说呢?”
周夫人脸色一滞,冷冷转过头去。显是觉得江书一个下人,没资格跟她说话。
江书也不痴缠,她对着郡主盈盈下拜:“郡主,奴婢因身子不好,这三年都在庄子上养病,是前日世子从孝陵卫上回家,才顺带接了奴婢回来。郡主,武安侯昔日与镇北王是在沙场上并肩作战过命的兄弟,武安侯府对大盛忠心耿耿,大小姐也是因情系先帝,自愿殉葬,断没有这女子口中浑说的这些话。她也不是侯府之人,望郡主明察!”
“没错,这丫鬟说得对!”人群中,吴氏终于姗姗来迟,她除了是侯夫人,身上也有诰命。
吴氏看了周夫人一眼,“我不在,倒劳烦周姐姐替我审案,只可惜,问出的都是些浑话。”
她出身将门,嫁的又是有军功的武安侯,在盛京一众贵妇人中,是众所周知的脾气火爆。
吴氏指着地上绿衣女:“把她带去花厅,本夫人倒要审一审这个信口雌黄的东西,安的是什么心,敢在我武安侯府上为祸。”
她又转向众夫人、小姐,“大家就随我一起去,花厅上暖和,又备了饭。咱们就一边审,一边当个乐子看来下饭,如何?”
这话,满盛京,也就吴氏说得出来。
人群中,一位娇弱小姐身子摇了摇,“这审人,怕是、怕是……要使些手段,多上不了台面,岂能下饭?”
“夏小姐素来身子孱弱,不看也罢。”吴氏笑眯眯的,“只是今日这场戏,若不看个有始有终,夏小姐出去了,可不要凭着自己一知半解,搬弄是非才是。夏小姐,你说对吗?”
夏小姐一滞:“……夫人说的是。”
吴氏又看向周夫人:“周姐姐,我们这便过去吧。”
周夫人无奈,只能带头先走。
郡主让身边的老嬷嬷亲自押着绿衣女先过去。可她身上的披风,竟被刚才一番折腾,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她现在只敢信任江书,吴氏便让江书伺候着郡主去换衣裳。
顾如烟也跟了来。
江书从老嬷嬷指点处取了衣包,和顾如烟一起陪着郡主去了吴氏辟出来的清净屋子。
到了里间,江书四处检查过没有旁人,便和顾如烟一起锁了门,为思宜郡主摊开了衣包。
里面能换的衣裳,一件粉红,一件素白。
思宜一愣,小脸上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
顾如烟吓了一跳,“殿下,您这是、这是吓着了吗?”她手忙脚乱地翻手帕,“别哭,你别哭啊,仔细湿着脸被风吹坏了,大婚那日不好上妆!”
一提大婚,思宜眼泪掉得更频。
顾如烟求助地看向江书,用口型:帮——帮——忙——啊!
江书找出手帕,为郡主小心地擦拭着眼泪,“殿下可是心里害怕?”
思宜摇头,“不、不是……今日之事,是那……周心眉。”
女孩白嫩的手指一指自己的衣包,“妾室大婚穿的粉色,周心眉最喜穿的白色。她是在告诉我,盛京是她的地盘,我身边有她的人。我、我……斗不过她。”
周心眉?
江书疑惑地看向顾如烟。
顾如烟脸色有些淡淡的,用口型:一——会——再——说。
没想到,思宜自己说了:“你们盛京贵女,定都在私下里嘲笑我吧?堂堂的镇北王嫡女,思宜郡主,未来的大盛皇后。竟然、竟然要跟一个妾室……一起大婚。”
“什么?”江书瞪大眼睛。
这……她还第一次听说。
历朝历代,元后大婚与封后大典基本都是同一天。
可从未听说过,那一日,还会有旁的女人,跟皇后一起入宫。
顾如烟确是脸色沉了沉,冲江书:确——是——如——此。
江书:求你别这样了,郡主看着呢。
思宜郡主:“正月十五,圣上一同迎娶一后一妃,我为后,礼部尚书周擎苍嫡女周心眉为贤贵妃。圣上此举,是希冀我和那周心眉,能效仿古时的娥皇女英,彼此和睦,永不生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