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骨子里是倔强的,不甘低头的。
她也想跪求宋林海不要走,但男人一旦开口要走,是根本留不住的。
第二天,趁着两个孩子去学校上课,夫妻俩去民政局离了婚。
那时候,还没有离婚冷静期,两人进了民政局就拿到了离婚证。
从此,宋林海重获自由,净身出户。
晚上放学,宋恩愉跟宋野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到了家里,宋林海还没走,手里拎着箱子,看见两人进来,他对宋恩愉说道:“恩愉,我已经跟你妈妈商量好了,带你离开。爸带你去一个新家,将来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宋恩愉怔愣好几秒,一把推开宋林海,冲到妈妈面前,“妈,我爸说的是真的?”
周琴正在编织绳结,脸上看不见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冷静的说道:“你跟你爸走吧,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跟妈在一起有啥用?你成绩又不好,妈以后可养不了你。小野不一样,他聪明,长大有出息,肯定能养活妈。”
“不,我不走!”
她怎会不知道妈妈的用意,哭着抱着妈妈,死活不走,“妈,我不要我爸了,你们离婚就离婚,她想找谁就找谁,你不要赶我走!”
“起开!”
周琴一把推开她,冷着一张脸,皱着眉头说道:“你看看你的成绩,差一点连五高都考不上,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个拖油瓶,我还得想办法挣钱养活你。等你毕业我还要给你攒钱送嫁,就是个赔钱货,你非要拖累我吗?”
全程,周琴脸上没有落下一滴泪,倒是宋恩愉哭的撕心裂肺,就连宋林海都红了眼眶。
宋野站在一旁,心如刀割,双拳紧握,看向宋林海的眼神都带着浓稠的寒意。
他没作声,静静的看着一切,想阻止,却没有勇气。
如周琴所言,宋林海带走宋恩愉会给她更好的生活,虽然宋野舍不得,但更舍不得看着宋恩愉跟着他们一起吃苦受罪。
宋林海是家里的顶梁柱,婚礼已是事实,他走了,这个家真的塌了,以后别说买衣服,只怕吃饭钱都能难倒所有人。
“我不,我说了,我不走!”宋恩愉哭着闹着,死死抱着周琴的腿不松手。
周琴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我让你滚,你听不见是吗?非要跟我一起霍霍我?你跟着你爸,你可以嚯嚯他啊。”
“我不要!就是死,我也要跟你和宋野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她嚎啕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
不知几时,周琴泪流满面,宋野也哭了。
周琴终于撑不住,哭了起来,抱着宋恩愉,“妈妈的好恩愉,你真是个傻姑娘,你知不知道跟妈妈在一起你有吃不完的苦?你怎么这么傻啊……”
“不,不苦,只要跟妈妈在一起,一点也不……不苦。”宋恩愉抽泣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个劲儿的抖着。
宋野走上前,单膝跪地,拥抱着姐姐和妈妈,说道:“妈,姐,我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以后会保护你们的。”
此话一出,三个人哭成一团,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稠到化不开的悲伤。
宋林海抬手抹泪,一句对不起最终没说出口,拎着行李箱走了。
楼下,赵家小姐坐在车内,看见宋林海出来,让新聘请的司机过去接了一把。
待行李放在后备箱后,轿车启动,离开。
宋林海开启了崭新的生活,撂下重担给癌症晚期的周琴。
周琴拖着病体,开始更加卖力的挣钱。
这天开始,宋恩愉每天回家更晚了,她不顾一切,去捡废品卖钱,不顾及路人的嘲笑。
这一切,宋野都偷偷躲在树后面看在眼里,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只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
他一拳砸在树上,拳头嵌入粗粝的树皮上,手背骨节破皮,鲜血溢出,可他全然没感觉到痛。
因为,这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他每天按时回家,回家后先帮妈妈做饭,然后写作业,又帮妈妈编绳结,早上也会偷偷早起继续编绳结,只为了能多挣点钱。
宋林海每个月会给周琴转账三千块,但三千块对于两个学生的家庭本就被杯水车薪,何况家里还有一个癌症患者。
夫妻俩离婚不过一个月,宋恩愉的成绩一落千丈,直接成为全年级倒数第一,被叫家长。
同一天,宋野也被叫家长。
周琴上午去女儿学校,被班主任劈头盖脸的大骂:“宋恩愉妈妈,你能不能操点心?宋恩愉成绩现在全年级倒数第一,拉全班后腿,你怎么教的孩子?”
周琴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孩子。我跟孩子爸爸才离婚,我又得了重病,恩愉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现状,麻烦老师再给她一点时间。”
“我凭什么给她一点时间?”班主任虽然同情宋恩愉的遭遇,但同情心并不多,手指重重的敲击着桌面,“她一个人影响到我全班考核,也会影响我评级。我告诉你,她能学就学,不能学就趁早出去打工!”
面对老师的训斥,周琴心中有怨言也不敢发作。
被老师狗血淋头骂完后,周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