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无比。
她的爸爸，早在当年抛妻弃子时就已经死了。
死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熟悉的面庞，曾经日思夜想的父亲，脑子里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是他将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宠成小公主的画面。
是他给她买糖葫芦，伸手捏着她脸蛋儿的温馨画面。
可那些……
已然都是往事。
“宋先生，赵阿姨，对不起，我弟弟还小，不懂事儿，这个年纪容易冲动。我代他跟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吗？”
她放低身段，弯腰跟两人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对不起！”
赵静娴一手环胸，一手夹着香烟，冷哼一声，高傲的不得了，“我不稀罕你道歉。想让我们原谅也可以，让你弟弟过来跟我道歉。”
宋恩愉深吸一口气，粉拳紧握着，但抬起头时，脸上还是挤出了谄媚的笑容，“赵阿姨，我是宋野的姐姐，长姐如母，他犯事是我教育无方，我道歉更有诚意。”
“呵，不稀罕。”赵静娴优哉悠哉的走到椅子上坐下，“要么让你弟给我道歉，要么就让他负刑事责任，你自己看着办。”
宋恩愉怒火中烧，紧咬贝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林海。
那一眼……
情绪复杂。
“好，我去劝劝我弟弟。”宋恩愉去了拘留室。
警员把宋野带了出来。
他看见宋恩愉赶过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姐，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你请假过来，肯定要扣全勤的吧？”
自从宋恩愉上班之后，哪怕生病她都不敢请假，因为请假一天就要扣全勤。
全勤两百多，她很心疼。
他以为宋恩愉会当场炸毛发飙，但出乎意料，她没有生气，而是很温柔的说：“没事儿，谁都有冲动的时候。咱们做错了事，道个歉就好，没什么大不了。好不好？”
“道歉？”
宋野猛地抬头，举起带着手铐的手，指着办公大厅的方向，“你让我给宋林海道歉？不可能！”
妈妈去世那天，他想给宋林海打电话要钱买棺材，宋恩愉死活不答应，甚至以姐弟关系决裂来威胁。
这些年，她绝口不提‘宋林海’三个字。
不是忘记，而是恨。
他知道姐姐憎恨宋林海。
宋恩愉秀眉一蹙，似有要发怒的征兆，但还是闹着性子说：“阿野乖，听听姐姐的，给他们道个歉，好不好？”
“不好！”他再次拒绝。
拒绝的干脆利落。
啪——
终于，宋恩愉怒了，抬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宋野，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打了人犯了事，就该道歉。”
尽管她比宋野大三岁，但而今的宋野已经已经快一米八的身高，她跟他说话都要仰头。
一巴掌甩过去，他白皙的脸上浮出五道指痕，额前碎发也凌乱了几分。
他偏着头，舌尖顶了顶腮，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换做任何人，我都可以道歉，唯独宋林海不可能！当初是他抛弃妈妈和你，妈妈死了这么多年，他看都没有看过一眼，连答应给的生活费也不给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那个女人，你现在应该在大学读书，过着本属于你的大学生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也要给我咽！”
宋恩愉拿出长姐的架势，“道歉去！”
“我不！”
啪，一巴掌，干脆利落。
“道不道歉？”
“不道歉！”
啪，又是一巴掌。
“道歉不？”
“我说了，不可能给宋林海道歉！”
啪、啪、啪，又是三个响亮的耳光。
巴掌落在他脸上，疼在她心里。
宋恩愉倔强，她弟弟同样倔强，“最后问你一遍，你道不道歉？”
“我不……”
宋野刚想拒绝，可当她看见宋恩愉眼眶泛红，泪水朦胧的模样，顿时心软了。
他知道，她姐姐比任何人都要恨宋林海。
但为了不让他受苦，她默默忍下了所有。
终于，执拗的大男孩于心不忍，垂下了脑袋，沮丧道：“好，道歉道歉，不就是道个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他如此模样，只一瞬间就被捻灭了一身的傲骨，宋恩愉心跟着碎了。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蓬松乌黑的头发，语气再度温柔，“嗯，弟弟乖。”
牵着他的手，手指摩挲着手铐，尽管烈日炎炎，可手铐上却是刺骨的冰凉，犹如寒冬腊月的雪，直接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头。
她的弟弟，受委屈了。
两人走到宋林海跟赵静娴面前。
当宋林海看见宋野脸上全是巴掌印的时候，眉心皱了一下，眼底泛着心疼，想要说什么，却又收到赵静娴犀利的眼神。
他站在一旁，终究没做声。
赵静娴是赵家千金，他怎么受得了这股窝囊气？
“赵阿姨，我刚才训斥过我弟弟，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宋恩愉谄媚赔笑，回头对宋野说道：“给赵阿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