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清的笑容越发地苦涩。
“如果是寻常事也就认了,我吴文清倔是倔,但也不是那种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人,但盼儿,这可不是受什么委屈的小事,如果再让县太爷和太岁这么搞下去,这半个沧州可就完蛋了啊!”
吴文清用力一拍腿,结果似乎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顿时一阵的龇牙咧嘴。但他仍然怒道。
“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当差的还能不知道?那些牲畜,那些太岁肉,全都是拿活人活生生的做成的啊!妖吃畜,人吃太岁,然后太岁再吃人,现在流民比较多还看不出什么,但如果任凭他们这么搞下去,不出几年沧州所有人就得被活生生吃绝了!”
妻子连忙地将那伤口裹住,然后轻声说道。
“那你也可以把现在这种情况提上去啊,我记得你说过,朝廷有个什么衙门,叫做.....叫做镇.....”
“镇邪司!”提起这个吴文清更加咬牙切齿了起来。“我他妈四个月前就提书信上去了,结果他们怎么回我的?正于州内赈灾,无瑕顾及——”
下一刻,吴文清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们赈个鬼灾!如果朝廷真在赈灾,这沧州至于倒反天罡,妖鬼吃人,饿殍千里吗!”
妻子顿时也急了起来。
“二郎,希声,你想被逮进去吗!”
于是吴文清只能哼唧唧地说道。
“......外头指望不上,我就只能纠结一帮也看不过去的衙内兄弟,趁着太岁诞辰无暇顾及这里,想着先胁迫住县令——起码县里的存库里也有不少粮食,也有好几口井没干,让民众把太岁肉戒掉再说,结果.......”
看着吴文清一脸悲苦的神情,妻子安慰道。
“往好了想,你起码溜了一条命,只要有命在一切就还有机会.....”
“留了一条命?不,那是县令特地把我留着当典型呢,为了就是让别人看我落得什么凄惨下场,以此来威慑人心......”
吴文清最终还是摇摇头,叹息一声。
“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了,刚才路过马立他家——就是我以前救了他老爹一命的那家,人家舍了点粮食,总算不是空手而归,收拾收拾吧,今天咱俩也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但就在此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砰砰’的响声。
夫妻俩的话语都同时一停。
二人相顾一眼,皆从对方瞳孔中看到了些许不安之色。
“.....我去开门?”
吴文清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是我去吧。”
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整理好自身的衣物,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
“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压着的低沉声音。
“......县爷派过来的,需要向你问点话。”
吴文清无言的叹息一声。
——又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特地找事还是什么,这段时间每逢县里出什么事,衙里总得来人上他这来审问一番,美名曰防范不法分子。
但无论如何,总比莫名其妙挨顿揍要好多了。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抽出门闩,推开木门
“都这么晚了,又出了什么事啊.....”
只是就在看到门外之人时,他的声音忽然停住。
门外并不是之前经常来审问的文书。
而是几个膀大腰圆的衙役。
而且吴文清还很熟悉这几个衙役——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对方才将他按在大街上,然后活生生地打了个半死。
吴文清瞬间便皱起了眉毛。
“你们来这干什么?而且县令找我有什么事?”
对面为首的那人嬉皮笑脸地回到。
“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兄弟几个之前不和吴头你起了一点冲突嘛,这回去后兄弟们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就想找吴头您陪个罪.....”
——赔罪?就你们那幅德行?
吴文清冷着脸,当即就要把门关上。
“不好意思,那冲突确实是我的不是,也不劳驾你们几个道歉了,早点离我这远点就成。”
然而。
那门槛忽然被一只脚给卡住。
为首的那人笑的是越来越恶毒。
“那不成,兄弟们可是诚心来赔罪的,怎么可能吴头你不接受就不赔了呢——哥几个,你们怎么这么没眼力价啊,没瞧见吴头这站都站不稳了嘛,还不给他扶住。”
话音方落,那几个大汉就不由分说地架住了吴文清。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吴文清当即便急了眼。
换成以前他还可能抵抗下,但如今他人已瘦脱了形,再加上隔三差五的殴打,身体早就垮得差不多了,所以根本无力做出任何挣扎。
对面狞笑道。
“干什么?之前不说了嘛,当然是给吴书办您道歉了啊——对了,既然书办你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也只能像你家里人道了。”
——顷刻间,吴文清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下一刻,他的瞳孔一下子便变得目眦欲裂。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