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远感觉自己最近运气背到了极点。
不光是老婆肚皮一直没动静,也不是镖局的房东三天两头过来催债,同样不是那群子侄隔三差五偷只鸡摸只狗,更不是县里的捕头最近孝敬要的越来越勤......
和现在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
现如今,卢修远也开始怀疑起来,自己运这趟镖是不是个错误了。
他回过头,看向队伍的中间。
那里正用两头骡子拉着个大箱子,虽然上面盖着防水的油布,但从缝隙间还是能看出,这箱子形状硕大,通体漆黑。
最主要的是,在箱子边缘还挂着十几把硕大无比的锁头。
——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玩意,需要慎重成这样?
自接货起就产生的疑惑第无数次转过脑袋,却始终得不到任何一个解答。
“我这一次是不是接错镖了啊.....”
再一次向自己提出质疑,只不过这次已然轻声付之于口。
“....老叔,你在说什么?”
旁边的一个少年人问道。
卢修远不自觉地瞥了这家伙一眼。
这是他另一个烦恼之源。
这少年人叫做卢平,是自家的侄子,早些年他父亲早亡,所以一直寄养在自己门下,不过由于自个一直没能生养出孩子,所以早将其当做亲生儿子了。
这次带他出来,本来也只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好为之后继承镖局做准备——自己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积累出了不少伤病,早就想退下去了——可谁想到这一路上居然碰到了这么多的事。
现在卢修远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看看能不能找个由头把这卢平打发回家。
——这可是卢家唯一的血脉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死后又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己的哥哥,去见卢家的列祖列宗?
可惜的是,对方正是那天真烂漫的年纪,浑然不知自己大人的愁苦心思,还在那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地问道。
“我说老叔,慈恩寺费了这么大功夫,又要保密又要隐蔽,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管人家想要干什么?没听说过做镖局的要谨言慎行吗?老老实实护着你的镖得了!”
卢修远一巴掌呼到了卢平的后脑勺上,将其撵到了队伍的后方。
但在此之后,后,他也不由得嘟囔一声。
“真是的,那帮师傅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卢平说的慈恩寺就是这趟镖的货主,属于这利州‘三山七寺’中的一个,虽不及菩提寺这种一等一的大寺,但规模也算不上小了。
而且更难得可贵的是,在如今皇家下旨密宗大举入住利州以来,这慈恩寺是少数不肯屈服,仍然坚守本宗的寺庙——而这也是卢修远肯接这趟镖的原因之一。
——别看州里那些愚夫愚妇被糊弄的五迷三道,全然把密宗上师当成了再世活佛,但他卢修远是什么人?走南闯北啥玩意没见过,早就知道这些家伙是什么德行。
血腥怪异还是往好了说,这帮家伙一堆法术都称为当世邪魔都不足为过!
但卢修远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从来不会为这点事强出头。
所以他只是一边避开与密宗相关的所有活,一边努力攒钱,争取带着全家搬出利州,离这帮狗日的远一点。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只是....哎。”
卢修远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看着那个特大号的箱子,想想这一路以来的经历,脸上的表情又愁苦了几分。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用出逃避大法——
“之后的事之后再考虑吧,现在想这么多也没啥用啊不是.....”
然而就在卢修远唉声叹气的时候,自家那侄子像是不长记性一般,又凑了上来。
“老叔,老叔?”
卢修远竭尽全力才没翻出那个白眼。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一天到晚瞎嚷嚷的,都多大个人了,到现在也没个正形!”
卢平倒也不在意,仍然是嘻嘻哈哈地说道。
“老叔,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咱要不先找个地方扎营吧。”
——天色?
卢修远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此时已经临近日暮,太阳已经西沉,血红色光辉笼罩于天际,也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昏黄。
淦,怎么都这个时候了!
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那些目不识丁的村妇都知道,如果在野外的话,只要太阳下山,那么就绝不可再随意的行走——不光是野兽,山林间隐藏的妖邪,诡物,乃至于不知名的异形都回在这个时间活动,一旦不小心撞上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全家都会受到牵连而丧命。
所以像是他们这种镖局,一般每趟都会聘请一名修行中人作为保镖——倒不是为了斩妖除魔什么的,而纯粹是为了趋吉避凶,免得莫名其妙遭祸。
“卢平,你去把那长林寺的师傅请来,让他.....”
话说到一半,卢修远就见到了一张茫然的脸。
此时他才回过味来,苦笑的摇摇头。
出发时聘请的那位师傅早在七天前就跑路了。理由是为了争抢三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