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卢修远也顾不得之前一直以来的客气,猛地站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在交接完这趟镖后,便直接冒着雨,带着所有人一同下山——要知道利州这情况眼见得越来越糟,早走一日也能早点避开危险——结果谁想到突然有人告诉他,现在路没了??
平时耽误几天就耽误几天了,可现在……
万一因为这么几天的功夫,最后撞上密宗的追兵,自己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里,卢修远还想挣扎一下。
“那什么,了尘主持,虽然这一条路塌了,但慈恩寺多少也是个大寺,还有没有别的下山的方法.....”
但对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卢镖头,你来我们寺也不止一次了,应该也知道路总共就那一条,现在被土石埋了之后,你再想下山基本只能从山林里走了。”
卢修远脸一瞬间拉的比驴还长。
他回首看了一圈诸人——尤其是在看到了卢平那稚嫩的脸庞后——最终咬咬牙,还是放弃了冒险离开的想法。
密宗会不会准时找过来他不知道,但顶着这么大的雨冒险翻山越岭.....
恐怕追兵没来,人先失足摔死了。
卢修远认命的叹了口气。
见状如此,了尘主持也挥手招呼过那个沙弥。
“既然路塌了,各位就暂且在寺里小住几日吧,按照往年的情况,这雨季再有两三天就能过去,等放晴了之后,我再带着寺里的僧众去把路给通开——最起码也得到能让各位通行的程度。”
卢修远也只能塌着肩膀回道。
“那就.....有劳主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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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些人随着沙弥渐渐走远,了尘主持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说不上心怀恶意,但也不复之前的友善,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一点的感情都没有。
那感觉就像是人工雕塑出的木偶一般,有鼻也有眼,但就是没有属于人类应有的生机。
好半天后,他才从蒲团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地藏王菩萨之前,捧着那具雕像,开始念起了经。
但从他嘴里念出的却不是随处可见的官话,也不是利州那种总是带着梆子感觉的方言,而是某种难以辨识的言语。
“泚亾嘸莪楿嘸亾楿,嘸衆泩楿嘸壽鍺楿.......”
那声音就仿佛无数的蚊虫在耳边振翅,又好似肥腻的脂肪硬生生挤了耳朵,恶心的简直令人发狂。
不过万幸的是,在这个讲经堂中,只有了尘一人的身影。
烛光闪烁,将些许的光亮铺洒到那瘦弱的身躯上,忽然间,风带着水汽从门窗的缝隙间吹进,让那些火苗一阵摇晃。
墙壁上了尘的影子也一阵歪斜,骤然间,就仿佛是畸形的鬼怪一般。
许久之后,推门声再起。
这次进来的依旧是个小沙弥。
不过和之前不同,这回走来的年龄虽然依旧不大,但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立在这里的不是个孩童,而是一名成年人一般。
那沙弥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直至了尘颂完最后一句经,方才开口道。
——是与那身材格格不入,无比雄厚的声音。
“我都说过了,现在尽量别惹什么事端,一切都以抓捕正德为最优先,你怎么反倒是让一个镖局掺和了进来?”
了尘只是驼着背,用拇指轻轻摩擦着黑色佛像,缓缓开了口。
“——这是他们自己来的,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他们正好赶上这时候把镖送了过来。”
来者皱了皱眉,又十分不满的说道。
“那你拿到货之后直接把他们撵走不就好了,又为什么把他们留下来?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年为防止密宗骚扰,你们寺里可是修了好几条下山的密道的。”
了尘抬了抬花白的眉毛,声音却依旧是一如既往。
“老衲只是看风雨太急,那卢镖头又似乎想要冒雨下山,一时无法劝解,又怕他们出什么意外,于是秉持着慈悲为怀的想法,这才破了口戒,让他们在山上暂时留宿几天而已。”
然而来者却发出一声嗤笑。
“你要是有那么好心的话,在当年也不至于出卖......算了算了,你什么想法我管不着,但我也得警告你一句,根据我刚才的观察,那镖局里别的还好说,唯独那短毛道士挺不好处理。”
了尘随口应道。
“——不就是一个白云观的道士吗?有什么不好处理的?”
然而听到这话。来者忽地咧开了嘴,那嘲讽的表情挂在一名不过十三四岁儿童的脸上,却是分外地令人毛骨悚然。
“白云观?我说你别开玩笑了,他们如果有这等人士的存在,还至于年年连个丁等都评不上去?”
那人又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来形容,然后才说道。
“那个短毛道士.....我是真有点看不透,斩杀福无双至其实并不算什么,毕竟那东西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