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周游跃跃欲试的神情，那摊老板还在好心劝道。
“我说道长，您或许是有几分本事的，但我可得和你说一声，那无面女鬼虽然不咋伤人，但只要粘上就会霉运冲天，本城里的和尚道士都遭重好几个了，你如果......”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忽然间，感觉周围一晃。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自己太累产生的错觉，但定睛一看，发现桌子上的碗筷都在漂移，这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周遭客人惨叫声响起，那摊主极为娴熟地往桌子上一钻，接着扯着嗓子喊道。
“大伙赶紧趴下，走地龙了！！”
............
.......
..
好一会后，摊主才颤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上爬出来。
环顾一圈，本来就不咋好看的脸色又是白了几分。
汤锅里的汤洒了一地也就罢了，就连碗都摔碎了不少——要知道在如今这时候，这对一般小贩来讲可是贵重财产——更过分的是趁着刚才的乱子，那群客人都跑了不少。
“一帮天杀的吝啬鬼，一碗扁食的帐你们都赖啊......”
老板欲哭无泪地站起身，却忽然撞了下桌子，然后只见几枚四方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伸手拾起，才发现那是几枚足量的大钱。
至于刚才在这桌子上吃饭的道士.....早已是不见了踪影。
——
日暮时分。
城东边，王家铺的交叉口。
徐进迈着沉重的脚步，重新走回到了那熟悉的土路上。
按照往些时候，自家婆娘应该早带着闺女，站在那村口处迎接着自己，婆娘映着那夕阳的余晖，从自己手里接过工具，一边埋怨着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一边和自己说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至于闺女则像是麻雀一般，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多大个人了，却还像孩子一般吵闹，但自己也只会不痛不痒地训斥几句，然后打心里琢磨着给她的嫁妆攒了多少，又上哪寻个好点的婆家......
——可如今，这一切都没了。
村口空落落的，见不到哪怕一个人影，待到走进村时，也同样不见平时友善的招呼声。
——只有那暗处中那躲躲藏藏的眼神，以及满是不安，甚至充满着恶意的窃窃私语。
徐进就这么顶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一走走回了家中，看着那熟悉的破门，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
敲响房门，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徐进长叹一声，接着道。
“是我，我回来了。”
好一会后，那门闩才被人给打开。
伴随着沉重木门的吱呀声，一个满是惶恐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看着那红肿的眼睛，但他也只能摇摇头，走进屋里。
身后门闩又被上起，甚至还拿了重物抵住，就仿佛生怕外面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亦或者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爬出去一般。
屋里潮湿阴暗，似乎并未生火，也没做什么饭食——但徐进也早以为常，只是翻找出一块粗粮饼子，就着旁边水缸里的凉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好一会后，他婆娘才走进屋里，也没管徐进，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床上，盯着房梁盯了半天，这才像是终于注意到旁边有个人一般，开口打起了招呼。
“老徐啊，你回来了？”
徐进闷声吃着饼子，只是回答了一声‘嗯’。
他婆娘也没在意，只是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今天又见到萱儿了，她就站在床边，脆生生地叫着娘，我总感觉她还没离开这屋子，依旧在惦挂着咱俩呐.......”
看着那恍若梦游般的脸庞，虽然饼子没有发霉，但徐进只感觉其越发的苦涩。
他婆娘本年不是这样的，只是在闺女死后就变得有些半疯半傻了起来，而且疯的时候往往多，清醒的时候往往少。
——所以说，我们一家人本来平安无事的生活着，没招谁也没惹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在唠叨半天之后，婆娘似乎终于清醒了些，睁着眼睛打量了徐进一会，然后突然说道。
“我说老徐，你今天不是要进城吗？干啥子去了？”
徐进咽下了最后一点饼子，然后回道。
“也没啥，不是家里面闹鬼吗？我便去找了严大脑袋，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联系下他认识的那个神汉。”
“闹鬼？”婆娘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似乎怎么都想不起自家怎么闹起了鬼来，但她还是说道。“那可是不小的事啊.......怎么，你找到了吗？”
“没有，那神汉早些时候害病死了，我总觉得严大脑袋有些事在瞒我，但也没法和他说些什么，于是吵一顿后就回来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看着自家婆娘缓缓地摇摇头，徐进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他一挺腰，极其费力地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去给你煮点粥去吧，家里米应该还剩一些，之前那开邸店的孙大娘看着咱们可怜，又送来了不少芋头，混起来应该也能煮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