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宁宫,陈颜发现阿巴泰、杜度的福晋也在,环视左右,正思量,巴特玛扶着哲哲从内室走出来。
哲哲满脸担忧,陈颜心中一沉,原以为哲哲召她们来,是为了筹备固伦公主的婚事,但看她的神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件事,我得先和你们说,玛占和岳讬的事情,你们应该或多或少,都已经听说了。礼亲王年纪大了,怕经不起这样的打击,皇上说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得知。”
玛占是代善第六子,也在出征之列。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陈颜从哲哲这番话中,也能猜出一二,这两个人,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纷纷看向一位年轻福晋,玛占福晋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短暂茫然后,她的眼中慢慢蓄满泪水,人也瘫软在凳子上,俯身呜咽大哭。
杜尔伯特福晋上前想要劝劝弟媳,哈达纳喇福晋与岳讬分开后,她便是岳讬的大福晋,只是,这大福晋当了还没有多久......几句话出口,自己也哽咽。
几位年长的福晋上前安慰,哲哲看着恸哭的两人,一时眼露不忍。
“一定不能让礼亲王知道这件事,知道吗?”哲哲再三叮嘱众人道。
众人都离开,陈颜留了下来,她询问哲哲道:“额格其,岳讬和玛占怎么了?”
哲哲看了陈颜一眼,“你还不知道,玛占卒于军中,岳讬所部爆发严重的天花,他的情况也不好。”
大军一路所向披靡,却遇上了天花.....
身后忽然传来抽泣声,陈颜与哲哲齐齐看向声音源头,却发现是巴特玛。
“好好的,哭什么?”
巴特玛红了眼眶,抽噎道:“额格其,你说,多尔衮,不会出事吧。”
“胡说什么。”哲哲当即斥道:“这么不吉利的话张口就来,人越大活得越回去了。”
巴特玛的担忧不无道理,岳讬与多尔衮分领左右翼,同为主帅,岳讬有出事的风险,多尔衮也有。
“额格其,你还不知道多尔衮吗?做起什么来,又认真又拼命,倔得跟什么是的。”巴特玛泪流满面。
天聪五年,大凌河之战,多尔衮身先士卒,冲锋而入,吓得皇太极怒责他的部下。
他办事很认真,也很妥帖,所以皇太极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打朝鲜时,让他善后,现在又让他单独挂帅。
哲哲无奈,朝巴特玛招手,巴特玛扑进哲哲怀中,呜咽哭出声。
“放心,多尔衮不会有事的,你多跟塔哲学学,你看看她,多铎也在前线呢,她就没有跟你一样,哭哭啼啼的。”
“多铎能一样吗?他...”
巴特玛抬起头,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却又似乎想到什么,一时住口,哲哲也变了脸色,蹙眉看向巴特玛。
知道说错了话,巴特玛原将头埋了回去,继续小声哭泣。
陈颜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多铎怎么了?”
哲哲没好气拍了一下巴特玛的肩膀,巴特玛在哲哲怀中乱扭,哲哲无奈,对陈颜道:“没什么,就是多铎吃了败仗,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无所谓的。”
陈颜的心登时悬了起来,“额格其,你要不跟我说实话,我晚上睡不着觉。”
哲哲只能将所知军报内容告知陈颜,十一月中,多铎率军与济尔哈朗会合途中,在明中后所,遇到祖大寿偷袭。
明军不过八百,多铎率领五百精锐护军,双方差距并不大,但多铎一箭未发,一阵未冲,便向后撤退。
此战,清军折损十余人,马匹丢失三十余匹。
“额格其。”巴特玛从哲哲怀中抬起头,弱弱道:“不是我说,他这和临阵脱逃有什么区别?”
“巴特玛。”哲哲蹙眉。
陈颜不懂打仗,却知道临阵脱逃是重罪,即便,他是中了明军计谋,大清奖罚分明,这次班师后,责罚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道要罚多少钱。
“额格其。”陈颜看向哲哲,目光恳求,“你帮我跟皇上求求情,别罚太重,求求你。”
哲哲别过头去,那边陈颜已经挤进她怀里,和巴特玛一起,一左一右,将她抱住,陈颜可怜巴巴哀求道:“额格其。”
“塔哲。”哲哲叹口气,“国家有国家的法度,他犯的不是小错,要是不罚他,皇上如何平人心。”
“你也该劝劝多铎,让他少些任性,不要总率性而为,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和多尼。”
“额格其…”
在哲哲这里碰了壁,陈颜垂头丧气回到府中,嬷嬷抱来多尼,多尼换上了新衣服,是外婆衮布妣吉亲手做的蒙古袍子。
奇塔特与哲哲的第二女早年订婚,和陈颜、多铎是同一年,但当时二人年纪尚小,仅先订婚。
而今奇塔特已经满十五岁,固伦公主也已经十二岁,到了该举行婚礼的日子,双方商洽后,决定正月完婚。
早在十月,陈颜就从科尔沁遣来盛京的使者口中得知此事,使者还带来衮布妣吉为陈颜准备的礼物,其中就有这件蒙古袍。
袍子大小刚好,陈颜想着快过年了,婚礼也定在新年附近,到时候正好让多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