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思绪回环,将他话中意思抽丝剥茧,掰开揉碎,却仍旧没理解。
昨夜,该说的说了,该谈的谈了,她又骗他什么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徽抬眸,直视他。
这双眸子不掺和一丝杂质,原本全是爱意,现在只剩下不清不楚的隐瞒和谎言。
“你还不坦白?”
刚劲的眉骨不住抽动,压抑内心怒火。
霍砚深慢慢靠近她,滚烫燃烧火焰将女人周围氧气消耗掉。
她是濒死的鱼儿,下意识瑟缩后退,却被男人用大掌握住脚踝硬生生拉了回来。
米黄色绸缎被面划出一道褶皱。
明徽粉白莹润指甲死死攥紧被角,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不明白!你总是这样怀疑我,审问我,可我不是犯人,是你合法的太太!”
她目光生出倔强,两颊气鼓鼓,染上酡色,衬得肌肤更白皙透亮,“你怀疑我之前,能先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想知道?”
霍砚深喉结一滚,俯身压下。
明徽心惊,想逃,却被他抓住脚踝,强硬按在手心。
“昨晚我问你,领带送给了谁,你没回答我。”
霍砚深眸光更犀利,尤其以明徽仰视角度来看,深邃眼窝像神秘莫测黑洞,不自觉就将人吸引进去。
明徽错愕。
霍砚深步步紧逼,倾轧她,“说。”
男人小腿已然碰到床垫,他进攻气势却依旧强盛,仿佛下一秒便能将人拆骨吞入腹中。
明徽握住被角的手更无措,慌张抓挠几下,松开,又握紧。
她沉默着。
房间内,窗帘拉紧,只留一丝缝隙。
阳光便顺着这丝缝隙爬上他面容,晦暗不明中,捂不热的阴冷,看不透的表情。
“呵——“霍砚深忽然轻笑,大难临头的即视感,“是送给薛泯了?”
握住脚踝的力道加深,印出一圈红痕。
明徽看着他手,眼睫轻颤,脚趾不由自主蜷缩。
“是吗?”
等不及她回答,霍砚深脸色一沉,举起她小腿。
瞬间,明徽身体不稳,仰倒在床上,“啊——”
短促的惊呼。
下一秒,男人态度强硬,压缩两人间距离。
明徽脸上闪过一瞬慌乱,全部落入霍砚深眼底。
温热大掌毫无预兆覆上她小腹,即使隔着衣物,她仍旧能感受到男人掌心温度。
腹中孩子似乎察觉是父亲气息,闹腾到母体战栗,面色苍白。
霍砚深轻轻抚揉她小腹,“说,是不是给薛泯了?”
“不是!”
明徽下意识拒绝,摇头,难以遏制的惊恐。
“我给了一名COSER,她送我礼物,我用领带回赠她。”
霍砚深没说话,眼睛一点点眯起,似乎在揣度这话的真实性。
“你不信,去查华夏天地的监控!”
明徽笃定,锐利回击。
霍砚深依旧沉默,盯着她。
明徽舔舔唇,“你不信我,难不成也不信华夏天地的监控?”
两人距离太近,超过安全距离,近得明徽心慌。
这两天,他三番五次如此“亲近”,是单纯偶然,还是有阴谋?
霍砚深胸膛大剌剌压在她身上,隔着皮肉,她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心脏律动,让她心跳不自觉迎合。
片刻后,霍砚深松开她。
依旧是尖锐的审视,是深深插进她体内名叫“怀疑”的匕首。
明徽得空喘息,忙起身向后躲开,极度的戒备。
霍砚深乜她,“我信你,但——”
他迈步,倏地顿一下,“你身体已经养好了,明天随我去公司上班,做我的助理。”
明徽愣住,“程小姐…”
“她外派海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来做她的工作。”
明徽攥紧手,注视他离开。
直到窗外汽车发动声渐渐远离,明徽忙下床关上门,她紧绷着的心弦才松下来,接着一头倒在床上,眼睛无神望着天花板。
寡淡乏味的纯白,无声的寂静,只有她脸上的消沉,才是最真实的感情。
天色渐黑。
刘姨敲她房门,里面没应声。
她担心明徽做傻事,顾不上主仆之别,猛地推开门。
一瞬,满室明亮。
刺眼的光线照得她眼球火辣辣,想哭。
明徽转个身,蜷缩在床上。
“刘姨,我好困。”
她用被子捂住脸,声音闷闷沉沉,“您先出去,我明天送您离开。”
刘姨心脏紧缩,鼻子一酸,止住的泪意再次决堤。
“哎!你睡,乖孩子,睡吧。”
刘姨轻手轻脚关上灯,悄悄退出门外。
门缝漏出的光线再次消失,明徽这才叹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
荧白月光似雪如霜,铺满露台。
明徽呆呆望着,视线顺月光爬上天空。
霍砚深让她做助理,实际是将她与他绑定,自此后寸步不离监视她,跟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