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许正淳、吴姨娘闻言俱是一震,没有想到许诗婉会说出这样的理由来。
尤其是刘氏,面色已经有些发白,她望着女儿,颤声道:“婉儿……你……”
许诗婉看她的反应,便知事情是真的,心中唯一还亮着的小火苗也熄灭了,眼泪慢慢充盈了眼眶,滑落到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哭声道:“所以是真的?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说自己只是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
刘氏眼睛渐渐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我……”
许正淳见状连忙上前,向许诗婉解释道:“婉儿,你不要怪你娘,她只是怕你担心。”
许诗婉涩然一笑,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等母亲支撑不住了再说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到时候能否承受得住?”
停顿片刻,她继续道:“许诗妍知道,吴姨娘知道,我却不知道……”
吴姨娘一脸懵,她眨眨眼睛,不懂为什么刚才还在研究妍儿坠落假山一事,现在却演变成了讨论刘氏的病情。
她想把话题掰回来,又觉得此时自己不好插嘴,便没有开口,静观其变。
“婉儿,是娘错了,娘不该瞒你,娘只是想到你好不容易回来,想让你开开心心的,不愿让你为这件事情忧愁,不成想却伤了你的心,……你别难过。”
刘氏咬着嘴唇,眼中闪着泪光,满脸悲痛。
许诗婉看到刘氏这个样子十分心疼,本来知道她骗自己的那点气也没了。
快步走到对方面前,拉住她的手,声泪俱下:“母亲,对不起,我不该怪你的,你一直都是为了我,是我自己笨,竟然没有看出来。
我去找师父,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刘氏闻言笑了笑,道:“六年前,带你离开之际,柳师父便给我看过了,她说我内里虚耗过多,无力回天,只能吃药暂且延续寿命,给我开了药方。”
许诗婉愣住,喃喃道:“师父知道……她也无能为力……”
刘氏宽慰她道:“婉儿,你不要怪柳师父,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
我天命如此,你不要过分伤心,而且,我也不是马上就要去了,还是能活上两年的,我们利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弥补多年未能在一起的遗憾,不也是很好的吗?”
“母亲……”许诗婉的眼泪簌簌落下,想到未来的某天母亲会离开自己,心便隐隐作痛。
刘氏拿出手帕给她擦擦眼泪,道:“别哭啦,再哭成了小花猫啦,母亲原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不成想还是个小孩子啊。”
许正淳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的样子,鼻尖也有些酸涩,他低着头,让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吴姨娘终于忍不下去了,试探着开口道:“老爷,妍儿的事……”
许正淳一个眼刀甩过去,道:“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一切等妍儿醒了再说。”
吴姨娘有些不服气,但终是闭了嘴,因为许诗婉给的理由的确具有说服力,她一时还想不到应对的策略,只能暂且偃旗息鼓。
回到沁兰院后,绿萍担忧地问道:“小姐,对于二小姐的诬陷,您打算怎么做?”
“不妨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到时如果有人问你话,你照实说便是。”
许诗婉当下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耗费过多的精力,因为虽然知晓许诗妍要污蔑自己,但不知道接下来她具体会怎么说,决定等其醒了以后再随机应变,反倒是母亲的事情……
许诗婉在屋中坐了很久很久,心道母亲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自己不好好在她身旁侍奉,却总想着离开去寻求自己的自在,实在是不孝。
不过后来她想明白了,“往之不谏,来者可追”,决定在以后的日子里好生陪伴母亲,让她能欢喜地度过剩余的时光,也让自己不留下遗憾。
想清楚了以后,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向天空,发觉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往常要皎洁一些。
许诗妍昏迷两天后,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醒来,许诗婉得知后便赶了过去,发现许正淳和刘氏已经到了,吴姨娘则坐在床边刚给她喂完药。
许诗妍听到下人通报大小姐来了,眸色一动,忙睁大眼睛,表现出恐惧的模样。
“你感觉如何了?”许正淳问道。
“多……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已经好多了。”许诗妍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既如此,你便仔细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吧。”
“是……那天女儿去花园散步,恰巧碰到了姐姐,想着平时与姐姐不很亲近,便打算趁此机会拉近彼此间的关系,于是我邀请姐姐去假山上看风景。
到了那里之后,女儿发现自己的玉佩遗失了,想到可能是落在经过的路上了,便让两个丫鬟去寻。
期间我想到母亲的病情,有些担心,便询问了姐姐,没想到她竟全然不知,还说我在撒谎,我解释她也不听,还激动地推了我一把,导致我摔下假山。
女儿好心亲近姐姐,关心母亲,却得到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许诗妍说着便抽泣起来。
“可是婉儿说你是以告知夫人的一件事为诱饵,引她前去的。”许正淳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