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跟叶长风按照萧芸棠信上所教之法,命人找来了锅跟铜管等工具,又连夜敲开城中酒铺大门,将铺中最烈的几坛酒都买断了。
然后两人便关在屋内开始煮酒。
按照萧芸棠所说的,小心翼翼地把一大锅酒加热成只冒零星小泡却不沸腾又有蒸汽凝出的状态。
反反复复蒸了三遍,最终得到了一小坛,能够在萧芸棠随包裹带来的奇特小灯上,点出幽蓝色火焰的酒精。
奉命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也不知道他们在鼓捣什么,只觉得从门里传来的酒香越来越浓,几乎要将人醉倒。
两人深嗅一口酒香,咽了咽不由自主口水。
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渴望,跟佩服。
果真是将门虎子啊。
两位小公子这般小的年纪,尤其是陆小世子,将将一个大酒坛高呢,竟能豪饮如此烈酒。
了不起。
“这酒中妖精,要让我祖父看到了,一定会抱着坛子不撒手,宝贝的不得了。”
叶长风看着陆云起把从小赵太医那儿取来的白布跟小刀放进盆内,直接倒了半坛酒精进去浸泡。
他心疼的直抽抽,这烈酒原就是人家老酒铺的镇店之宝,存了许多年,现如今只余几坛的珍贵好酒。
他们拿回来之后是又煮又蒸,折腾到最后就得到这么小小一坛“酒中妖精”。
现在他家阿弟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倒了一半出来泡白布跟小刀。
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边说,边呲牙咧嘴的把手自觉伸了过去,由着陆云起给他在手心中倒了一些,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搓洗干净了每一条指缝。
两个人合力把浸泡好的白布拧干、晾起,然后静静等待天明。
叶长风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双手,他想着,要是祖父嗅到现在这么浓烈的酒香,说不定会忍不住直接来舔他的手呢。
嘿嘿。
到时候舔一口,自己就要冲祖父收五两银子,阿爹若要想舔也可以,但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谁让带的他总是见面就踹自己屁股的。
叶长风抬头瞄了一眼陆云起,见他正一手拿信、一手摩挲着胸前的荷包,很是专心致志的样子。
于是,他偷偷把小拇指伸到嘴边,双唇含住,使劲吸了一口。
“呸呸呸。”
好麻。
麻的他迅速蹿起来,像哈巴狗一样伸长了舌头,大口呼气,拼命往嘴里扇风。
“难受!好烧、好辣、好麻!”
陆云起:“......”
他就只少叮嘱了一句而已......
赶紧倒了杯冷茶递给叶长风,“快含口水缓缓。”
“芸棠还特意叮嘱了,这酒精虽是从酒中提取而来,却跟寻常烈酒不同,极其刺激,只能用于皮肤表面,人内里受不住,是喝不得的。”
“唔、唔。”
叶长风眼神控诉。
“写了呀。”
陆云起指给他看,谁让他咋咋呼呼,信都没看完,就直接蹿出去揪人家赵太医的。
“咳、咳。”
叶长风摆摆手,口里的水咳出一半儿,咽下一半儿。
“谁能想到啊,明明闻着还挺香浓的,可害苦你哥哥我了,就舔了这么一下,从舌头直烧到嗓子眼儿。”
他抹了把嘴,搭上陆云起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话说回来,这‘妖精’真没问题吧,二殿下那伤口里可是活生生的肉,被这么猛的一烧,不能煮熟了吧。”
陆云起嫌弃的要命,皱着眉,用两根手指夹起了他的臭手。
“不是说了,内服不可,外用很好,你这爪子刚刚不是还用它来洗过,哪有灼热之感,你自己不也说了,用酒精洗完,手清清凉凉的,舒服的很嘛。”
“也是嗷。”
叶长风挠挠头。
“不过,九公主倒还挺会起名字的,这东西外用清凉、内服灼热,怪的很,‘酒中妖精’之名,还挺恰当。”
“消停歇会儿吧,等会儿天亮了,还要给二殿下治伤呢。”
明明取的是,“酒之精华”的意思,按这人的脑回路愣是给曲解成了“酒中妖精”,陆云起懒得听他说这些蠢话,靠到一旁的榻上,闭上了眼睛。
......
“咕咕咕。”
“喔喔喔。”
“咕咕喔。”
院子两边人家的公鸡打鸣声响起。
陆云起跟叶长风猛的张开眼睛。
天光一瞬间从窗外投射进来。
叶长风搓搓脸,猛的拉开房门,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按照叶、陆两位公子的吩咐,下属们将二皇子移到全屋只剩一张床,进屋便一股浓郁酒气的侧殿中。
小赵太医也按照要求,把自己全身上下,连同指甲缝里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换上同样洁净整洁的棉质衣衫,他昂首挺胸,抬脚准备踏进屋内。
“给,戴上。”
蒙着半张脸的叶长风嫌他磨磨蹭蹭,一把将他拽进来,递过一块三角状的白布。
“嗯?”
小赵太医愣愣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