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羡用锦帕擦了擦琴弦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说,“孤若是没记错,薛姑娘已经欠了孤五条命了。”他笑了一下,看着她说,“那薛五姑娘的命,就留好了,孤随时都可能来取。”
薛凝不知为何,此刻却并没有怕封羡,若是之前,她也许会人云亦云,觉得他嗜血暴戾。
可现在,薛凝却总觉得,封羡也许跟她一样,都是被名声所累罢了。
至少今日在薛凝眼里,他是个好人,因为他帮了谢姐姐报仇,也救了她自己。
薛凝见封羡要走,她上前几步跟上,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艳阳之下,像只偷偷跟着影子的小猫儿。
封羡忽然顿住脚步,薛凝差点撞在他的后背上,引得薛凝脸上一窘,封羡却嗤笑出声。
“五小姐就这般急着送死,想把命给孤?不然一直跟着孤作何?”
薛凝垂眸,“殿下,我想亲眼看着卢远,被五马分尸。”
薛凝这话一出,倒是让封羡沉默半晌,眸光落在她身上,“不怕吗?”
薛凝看着他,“不怕。因为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该死,这世间,如他一般的人,也都该死。”
封羡忽然笑了,那张俊美的脸,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五小姐还真是有趣,这话说得,孤甚喜,你说得对,这天下间,有些人,无论死的多残忍,也都是他们应得的。
如此,那便跟过来吧。”
......
薛凝跟着封羡,一路顺利的登上了城楼,站在城楼上,俯瞰宫门口。
此刻,玄武门聚集了不少百姓,甚至刚刚退朝的不少大臣,还真有几个人,可以放慢了步子,显然就是想要在这里看个‘热闹’。
薛凝看着卢远,被人绑住了四肢还有头颅,五匹战马拖着麻绳,有人拍了马鞭。
马声嘶鸣,而五匹马疯了一般向五个方向跑去......
卢远痛苦挣扎的惨叫,却并没有来得及喊出来。
玄武门血迹一片,只剩下了一些依稀可见的残肢。
京城的百姓一阵惊呼,有的人甚至看完之后,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而一些大臣们,则是脸色惊变,眸光看向城楼上,漫不经心,看着众人像是在看着蝼蚁的封羡。
他们心中惶恐不安,在今日后,他们会更加惧怕封羡,连陛下都对封羡退其锋芒,有所顾忌。
所以,若是有一日废太子封羡真夺了这天下,恐怕大周要变天了!
他一定会是个暴君吧,简直是个疯子!
薛凝看见卢远彻底死了,眼眶这才泛红,身子轻轻颤动。
封羡撇了她一眼,“怕了?”
薛凝那张昳丽的脸抬了起来,看着封羡,眸子发红,她却在摇头。
“不,臣女是高兴。高兴罪有应得之人,受以极刑,谢姐姐在天之灵,终于能安息了。殿下,不知张家外室女,你还会否捉拿审问?”
封羡挑眉,“你倒是记仇,孤还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瑕疵必报的,怎么,卢远死了还不够,那个外室听说还怀着孕,你也想让孤杀了?
五小姐瞧着娇柔,倒是个心狠的,还真是让孤,刮目相看。”
薛凝却说,“殿下,臣女只是想知道,害谢姐姐这件事,她有没有参与,若是她参与了,还提供了相克的食谱,那她也同样有罪。”
封羡见她,明明娇弱昳丽,受委屈的时候跟个小猫儿似的,可此刻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柔弱。
亦如,她用最纤细的胳膊,敲响了登闻鼓,勇气可嘉,胜过了世间男子。
薛凝眸光看向不远处,“殿下,若是有人害了你的至亲,你会妇人之仁,放她一马吗?”
薛凝之前无限包容薛家的人,是因为她觉得欠了三哥,是全家的罪人。
她如此,其他人也应该如此,犯了错就应该赎罪。
封羡嗤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宫里的那些人。
他忽然笑得有些残忍,眸光透着一抹戾气,“孤,当然绝不会留下祸患,孤最喜欢的,就是灭门了,只有全死了,才算终了,省得冤冤相报。”
......
薛凝出来的时候,在皇宫的门口,再一次遇见了陈公公。
“薛姑娘,太后有旨,赏赐你白银千两,以表彰你帮谢安县主沉冤得雪。太后说,念在你与县主的情义,县主的葬礼会按照皇室的规矩来办,而薛姑娘你可以走一趟将军府,将县主往日喜欢的物件,带出来,也算是留个念想。”
薛凝领旨谢恩,“谢过太后恩典。”
京中谁人不知,谢安县主大婚的时候,十里红妆?
眼下,卢远死了,卢远的母亲还有家眷,却并没有被牵连,说明陛下还是留着情面的。
可太后让薛凝去一趟将军府,无疑是并不想让谢安县主的巨额嫁妆,落在卢老夫人的手里,便宜了卢家。
故而,太后不好直接博陛下的脸面,就直接让薛凝去了,而薛凝得到了这些遗产,才算是给她最大的奖赏。
薛凝因为有宫中的侍卫保驾护航,进入将军府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
薛凝刚走过去,就察觉到了将军府的不对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