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宸王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随后那人就走向赵司正,明显是要殴打他。
宸王脸上带着一股戾气,原本他也不会做的这样毫无顾忌,但是一想到,封羡都被废了,却还敢在朝堂上杀他的人。
那他明明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以后他会继承大周的皇位,凭什么封羡做得,他却要忍气吞声?!
薛凝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赵司正脸上淤青,倒在地上,她瞳孔一缩,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赵司正面前。
“宸王殿下赎罪,薛凝来晚了,此事与赵司正无关,还请殿下饶了司正,都是薛凝的错。”
薛凝的语气不卑不亢,明明脸色发白,却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宸王阴鸷的目光,落在薛凝那张昳丽的脸上,盯的她毛骨悚然,半晌他冷笑了一下。
“薛掌坛何错之有,倒是与本王谢罪,好好说一说,若是说的让本王满意,放了这些人,也不打紧。但本王若是不满意,你可就没有那日登闻鼓的时候,那样好运了......”
薛凝行礼,思考了一下,平静说道,“殿下恼薛凝为谢家申冤,其罪为一;谋逆之臣卢远被五马分尸,殿下没能就他,薛凝其罪为二;赵司正秉公执法,聘用薛凝为掌坛,让薛凝有了官身去登闻鼓鸣冤,其罪为三......
故而,薛凝自知得罪了殿下,可除开殿下,薛凝却对得起苍天,对得起良心。”
宸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嘭’地一声,直接打碎了桌案上的瓷器,碎片掉落一地,崩裂的碎片,割伤了薛凝的裙摆,她却半点没有动。
宸王怒极反笑,指着薛凝说,“好一张利嘴,本王倒是不知,薛尚书竟然养出你这么个胆子大的!薛凝,你的意思是说,你无罪,倒是本王,仗势欺人,压着你认错了?”
薛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而她这样的话还有举动,如同她预想的那般,让宸王被更加激怒了。
“薛凝,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动你?”
宸王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利剑,对准了薛凝的脖颈,她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白皙昳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殿下若是想杀我,薛凝无法反抗,但殿下杀我之后,想必离开了这酿酒司,要给我父亲,还有整个京都城一个交代了。
臣女不才,眼下刚好是京都城的‘名人’,昨日刚在百姓的万众瞩目之下,送走了县主的骨灰。”
薛凝眸光平静,却如同一抹剑芒,看向宸王,“殿下可以杀了臣女,却堵不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待谢莹到了漠北,所有百姓知道薛凝是因为帮县主申冤,而被殿下杀死。
那么,薛凝之死,死得其所,可殿下的一时解气,却会成为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被载入史书。”
薛凝赌的,就是宸王怕这一点,因为宸王跟封羡不同,他往日里没少造势,营造自己的好名声,这是他最大的倚仗,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果然,刚刚还震怒想要杀了薛凝的宸王,倒是冷静了下来。
“哐当——”
宸王将利剑一把扔在了青砖上,头一次认真打量薛凝。
“看来是本王错了,薛掌坛这样的女子,确实不是几句话,就能吓得腿软求饶的。本王忽然改了主意......”
宸王笑得邪佞,那种像是看着猎物的延伸,让薛凝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说,“薛掌坛,你让我损失一门大将,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你不就是想当女官吗?不妨投在本王门下,日后为本王出谋划策,甚至是可以当本王的人......
将你自己赔给本王,倒也不失一个主意......”
宸王虽然这样说,却并不是被薛凝的与众不同打动,而是他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朝堂上,封羡看似是杀了卢远,但那样不计后果,也让他有点怀疑,封羡是不是对薛凝有意?
宸王冷笑了一下,要是真的如此,他玩弄一下薛凝,可算是在封羡这里,出了口恶气!
薛凝面不改色,不卑不亢,“殿下,臣是酿酒司的人,不会投入殿下门下。殿下若是真的想罚臣,眼下臣却也没有犯错。
刚刚殿下来酿酒司的事情,眼下已经传遍了京都城,臣但凡在这里被抬着出去,赵司正等人出了事,恐怕对殿下的名声都会有损。”
宸王眸光敛了敛,怒极反笑,“不识抬举的东西。”
宸王冷声说,“薛凝,你说你是凭实力进入的酿酒司,那本王就循规蹈矩监督查看,这天下男子这般多,本王不信,找不出一个比你酿酒技术好的,过来当掌坛?
而赵司正用你这么个女官,你的能力若是不比男子强,那就说明赵司正徇私枉法,否则为何用平平无奇的你?”
宸王冷笑道,“薛凝,本王给你七日,要你酿出一坛堪比那传闻中的千层雪的美酒,你若是不行,赵司正就是渎职之罪,而你薛凝就是用不法手段买了个女官,欺骗朝野。
你这个女官的身份保不住,那就要受回敲登闻鼓的代价,那八十大板,早晚要轮到你身上!”
薛凝眸光一顿,心道,原来这才是宸王的目的,就是想要找个理由,重新打死她,还能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