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道脸色生寒,“孽障,真是个讨债的!”
薛有道‘腾’地一下起身,动作之大,将桌子都掀翻了,给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薛昭飞都哆嗦了一下,几次不服气,却都闭上嘴没敢顶嘴。
温氏,“老爷,你这是......”
薛有道沉声说,“都随我一起去。”
薛昭飞一脸不情愿,“去哪儿啊?”
薛有道深呼吸一口气,踹了他一脚,“都随我去找薛凝!就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好好瞧瞧,她还能摆多大的谱儿!”
话落,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因为薛有道在薛家,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最是看中自己的威严,还从来没有谁,能让薛有道主动过去见。
他们这些小辈,哪个不是来主院见薛有道的?
结果薛凝,却能让薛有道亲自去见!薛凝多大的脸面啊!
薛昭飞连忙跟上,随后温氏还有薛严,也都跟着一起走。
佛堂小院。
“姑娘,你先吃些东西吧?”
余嬷嬷心疼薛凝,心中还担心忍冬,得知出了事之后,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心慌的厉害。
薛凝原本是不想吃的,但是余嬷嬷心疼她,端着碗喂她,她只好接了过来,简单吃了几口,却味同嚼蜡。
薛凝站在院子里,月上柳梢头,她在等韩时夜的消息,希望表哥顺利将忍冬救出来。
墙角处传来了几声猫叫,薛凝眸子动了动,直接走到了墙根边上。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对面的人与她一墙之隔,迅速开口说道。
“薛五姑娘,我家主子让我来告诉你,忍冬姑娘暂时安全,但人受了点伤,被鞭子抽了一顿,现下被刘员外关在了地牢里,我们营救需要点时间。
但主子说,姑娘你放心,不会让忍冬姑娘出事的。”
薛凝心中难受,忍冬受伤了?她眼眶一阵酸涩,忍冬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贴心护着她的好妹妹。
她平日里从来不会舍得惩罚忍冬一丁点,虽然忍冬跟着她有时候比不得其他丫鬟,没有那么的锦衣玉食,她也没有太多的银子赏赐。
可她将忍冬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受过伤。
就在薛凝嗓子发哑,想要再问两句的时候,忽然听见院门口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就连余嬷嬷有点耳背的,都给惊动了,连忙跑过来。
薛凝压低声音道,“谢过,你先回去,有劳表哥了。”
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踹开了。
薛有道为首,薛家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薛凝站在院子里,冷漠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这般冷静的样子,让薛有道眸底敛了敛。
薛凝没有先开口,薛有道也没有,薛昭飞可是憋了许久,看见薛凝就开口质问。
“薛凝!你为了个丫鬟,要告我是吧!说出你的目的,你到底想要如何!”
薛严上前一步,思量片刻,开口说道,“六弟就算之前冲动,惹恼了你,可你也不应该直接递交诉状,况且还是送到了我的衙门里......”
薛严脸色复杂,“薛凝,你可知,若是你真的状告了,会让薛家陷入多大的不堪之中......”
薛凝看向薛有道,知道这满院子,最后能做主的人,也只有他。
所以,其他人对于薛凝来说,无关痛痒。
薛有道被薛凝的气势,直接气笑了,他指了指薛凝道。
“好好好,我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这点心机,全都用在了对付家里人身上!薛凝,你说吧,不要耽搁时辰,明说,你到底想要如何?
怎样做,你才能撤案,不要再提及此事。”
薛凝冷声开口,“我要忍冬,平安无事,没伤到一丝一毫的回来。还有她跟余嬷嬷的卖身契,都给我。从此以后,她们二人,与你们薛家,再无干系。”
薛有道直接落座,看了一眼温氏,“余嬷嬷可是薛家的家生子?”
温氏点头,“余嬷嬷这卖身契可是死契,她全家子,丈夫还有儿女,都是薛家的家生子奴婢,他们的卖身契,家生子的卖身契,大户人家没有人会给出来的,这可是坏了规矩。”
温氏说完,看向薛凝说,“凝凝,你一直没有跟我学习如何理财掌管中馈,所以这驭奴之术你不了解。高门大户,这家生子就相当于死侍,生是这家的人,死是这家的鬼,世世代代都是这家的奴才。
所以,余嬷嬷的卖身契,实在是没办法给你,就算我同意,恐怕她的丈夫张德子也不会答应。”
余嬷嬷拉着薛凝,眼眶通红,一个劲儿的摇头。
“姑娘,不用为我争取什么,只要你跟忍冬都好好的,就好了。”
余嬷嬷想说,她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奔头了,明明还不到五十的年纪,可看上去却像已经六七十岁。
她的耳背也不是因为年纪导致的,而是因为丈夫酗酒,醉酒打人,对她更是非打即骂。
她就连婚姻,都是主子安排好的,她的儿女也都被捏在夫人的手里,她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此生想必也无法脱离这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