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府里的事情,就算是春秋不开口,小全子也是要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念安知道的。
他们可以担忧主子知道之后,心情不好会影响胎儿的发育。
但是绝不可以隐瞒不报。
因为那已经触犯到念安的底线了。
她这里庙小,怕是盛不下那尊大佛。
到时候,就只能不顾情面,把人给赶走了。
“哦?”
念安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催促道:“快说快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竟然连一向无所不能的雍亲王,都忍不住为之头疼。
“奴婢听说啊,”春秋忙压低了声音,叙述道:“是和十四福晋有关呢!”
但是具体的内情,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一个小丫鬟。
谁让小全子怎么都打听不到更进一步的消息了呢?
“不会是,宴席上吵起来了吧?”
念安只惊讶了一瞬,随即喃喃自语了一句。
不过这也不奇怪。
向来眼高于顶的十四福晋,鲜少有能和人融洽相处的时候。
原先吧。
四福晋更看重脸面,所以有些事情,是能忍就忍了。
哪怕一想起来,就觉得如鲠在喉,也不得不捏着鼻子退上一步。
可是眼下却有点不一样了。
四福晋这段时间,像是被缚住了四肢,各种手段都不得施展。
憋屈又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啪叽一下,十四福晋自己突然撞上去了。
不被逮住收拾一顿,才怪呢!
念安只思索了片刻,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都出来玩了,还不能尽情痛快地造作起来啊。
凭什么还要为府里的事情,耗费心神?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一瞬间想明白之后,念安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通透。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小声嘀咕着:“这个点儿,都快晌午了,怎么还不见熟悉的人影出现啊?”
她自以为很小声,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得见。
实际上,这些话被春秋听了个一清二楚。
“主子何必着急?”
因着刚刚说错了话,春秋这次正在努力弥补:“奴婢听说,后院儿有一块小菜地,那可是王爷亲手种的呢。”
话音刚落,念安嘴里的茶水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谁?!”
她目瞪口呆地追问道:“你说谁?”
就胤禛那龟毛又挑剔的死性子,也是会下地种菜的人?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跟天方奇谭似的,那么……那么令人不可置信呢?
“别说您不相信了,”春秋也跟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奴婢刚一听到,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呢!”
看她这样子,是确有此事了。
念安一下子来了兴致。
“走,”她兴冲冲地站起来,急不可耐道:“快走,赶紧去看看。”
她对那块菜地,可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亲眼去看一看,总觉得这趟就白来了。
“主子慢点,”春秋看着步伐急促的侧福晋,忍不住担忧,提议道:“还是让奴婢扶着您走过去吧。”
“不用不用。”
岂料,念安一口拒绝了,“我又不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儿,你麻溜儿的,赶紧走在前面带路!”
前院。
“舅舅有什么事情,就吩咐苏培盛去做好了。”
看着已经躺在床上,却仍然不怎么老实的隆科多,胤禛皱着眉头留下一句话,接着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一出来,就忍不住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天知道他在屋子里,为了少沾染上酒气,硬生生屏住了呼吸好一会儿!
差点没被憋出个好歹来。
现在脑子总算是开始重新运转了,胤禛这才有精力去分析刚刚隆科多那话背后的含义。
太子爷已经被废过一次了,但凡皇阿玛为了朝堂安稳考虑,就不会再废上第二次。
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又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洗不去的污点。
因为相比第一次来说,这次废太子肯定更容易啊。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问题是,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皇阿玛授意的呢?
胤禛不敢深想。
他现在终于觉得,这趟外出游玩来的可太对了!
虽然说,失去了一部分权力。
可是同样的,也远离了说不定会被拉下水的危机。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石子路上,胤禛正满怀心事,思考着隆科多此行的用意。
对方绝不是偶遇自己那么简单!
“主子爷,”一路小跑过来的苏培盛,气喘吁吁地开口:“荣安主子派人过来,给您送了一些吃食。”
思绪被打断。
胤禛原本还有些不悦。
不过一听见话里的内容,他立马就收起了拉下脸的冲动,重新挂起一张温和笑脸。
颇有几分在炫耀的意味,说道:“幸亏有你荣安主子挂念我。”
苏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