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隐约有几点星子在闪烁。
闷热的天气伴随着聒噪的蝉鸣声,叫人忍不住心生烦躁。
雍亲王府。
正院里,清和已经喝了不下三杯清凉下火茶了,可还是灭不掉心头的那点火气。
“砰”的一下,把手中的茶盏直接往桌子上一摔,脸色难看得就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似的。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
许是知道自己再怎么折腾,也逃不过孩子生下来被抱走的命运,钮钴禄氏如今的行事作风,那叫一个破罐子破摔。
不仅时不时来正院一趟,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打个秋风。
而且总是言语直白地伸手就要东西。
吃的喝的这也就罢了。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清和觉得忍一忍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偏偏这个钮钴禄氏不知足得很!
竟然还妄想着,要一些更实惠的东西!
一个庶福晋的位置,已经算是看得起她了。
一想起对方那副贪婪的嘴脸,清和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
“福晋,您可千万别着了钮钴禄格格的道啊。”
看着气愤到双目冒火的福晋,绿桃赶忙出声安抚道。
清和抬头瞥了她一眼,平淡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什么意思?”
绿桃不敢耽搁,连忙解释道:“奴婢觉得,钮钴禄格格她啊,就是故意的!”
这话一出,倒是吸引了清和的注意力。
她这会儿也没有心力继续生气了,好整以暇地问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您想啊,”能听得进去话就好,绿桃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她那些话,还有做的事情,不就是想故意激怒您吗?”
她一点一点慢慢的分析:“您要是真的气到夜不能寐,那可就上了钮钴禄格格的当了!”
当然了,这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
要是搁在往常,清和不见得察觉不出来。
就像是现在,她也能感觉到钮钴禄氏的不怀好意。
可是,不论她怎么拼命说服自己不要生气。
与一个目光短浅的货色计较不值当,却怎么都压不下心头窜出来的那股火气。
深吸了一口气,清和阴沉着一张脸,又问:“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总不能就是闲着没事,故意找茬儿吧?
绿桃听罢,脸色僵住了。
其实她也猜不到钮钴禄格格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甚至,细看近来对方的一言一行,总觉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
绿桃迟疑着,说出来心中那个不确定的答案:“钮钴禄格格就是想让您不好过呢?”
没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单纯就是想让福晋心里不痛快而已。
想到这里,绿桃都有些崩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人啊?
简直、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呵!”
清和闻言,一把拍在了桌面上,震得茶盏都抖三抖。
她脸上露出几分略带狰狞的笑,语气冰冷道:“凭她一个小小的格格也配?!”
既然这样,她倒要看看,这个钮钴禄氏,还有什么本事!
“你去,把白府医给我叫过来。”
怒气上头,清和的理智失去了一大半,竟然不管不顾地吩咐道。
绿桃被这个命令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
现在可是就寝时间,把一个六根不净的大夫叫过来算什么事儿啊?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咳咳!
好吧,就算是没有到这种地步,但是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于福晋的名声,也是大大的有碍。
绿桃觉得,必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连忙劝说道:“福晋,今个儿天色不早了,不如等到明日再行安排也不迟啊?”
可惜了她的一番好意,却被清和给误解了。
“怎么?”
清和斜视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身子骨不舒坦,连叫个府医,都不行了?”
“福晋容禀,奴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心中一寒,绿桃“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原以为,福晋是打算让白府医对钮钴禄格格那边,做些什么手脚来着。
大晚上的,万一被人撞见了,就算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绿桃心中暗暗后悔不迭。
她也是昏了头了。
竟然净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既然没有,”清和轻啜了一口茶,语气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平和,“那还愣着干嘛?”
“是。”绿桃不敢多言,连忙应下,后退几步后,转过身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圆点。
清和忽然冷笑了一下。
她是觉得自己现在步履维艰,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动摇自己的。
钮钴禄氏,你既然敢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挑衅我身为嫡福晋的权威,那就做好被报复回去的准备。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