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交代完毕之后,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念安身上。
走近几步,略带担忧的责怪道:“怎么不好好在荣安院里待着,这里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来的。”
女子生产本就是和老天搏命,惊险至极。
安安原来就十分害怕,这会儿要是让她再亲眼目睹了钮钴禄氏生产之艰难,万一受到了刺激怎么办?
越想越是担忧,胤禛直接吩咐道:“来人,先送荣安侧福晋回去。”
其间念安硬是一句话都插不上。
她刚刚含了一颗话梅,这会儿脸色看上去没那么差了。
于是只浅笑着摇头拒绝:“我也是担心钮钴禄格格,等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我再回去好不好?”
像是生怕自己的请求不被答应,在旁人看不见的盲区里,念安伸出手拉着胤禛的大手轻轻晃了晃。
撒娇请求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就知道来这招!
胤禛不由得有几分头疼,却还是勉强答应下来:“行吧。”
不过却是有前提条件的,“但万事都以自己为主,知道了吗?”
这细细的叮嘱,声音并不大。
可是周围的人,哪个不是竖起耳朵,伸长眼睛往这里瞧呢。
是以哪怕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却也没有错过王爷那自然流露出来的温柔与疼惜。
一时间,原本还带着几分对钮钴禄氏的幸灾乐祸,顿时就变成了对自己的顾影自怜。
但凡有荣安侧福晋在的地方,王爷是向来看不见别人的。
这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
是以,就连想拼着上去争一争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那个乌雅氏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呢!
她们可不愿意去庄子上做个老姑子!
产房内。
许是仇恨真的能给让带来无穷的力量吧。
茹贞在几乎泄力的情况下,竟然又突然迸发出一股新的生机。
“好!太好了!”
身下的稳婆简直如蒙大赦,激动到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格格用力啊,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她一边主动帮着忙,一边用话语鼓励着。
好像真的有用。
“啊——”
茹贞发出最后一声高亢又尖锐的叫喊声后,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周围一群人狂欢般的喜极而泣。
钮钴禄格格顺利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谢天谢地!
她们的命也终于保住了!
稳婆当即也顾不上其他,用襁褓包裹着刚出生的小阿哥,激动不已地跑到外面来报喜了。
“恭喜王爷,贺喜福晋,钮钴禄格格生了个小阿哥!”
她声音都有些喊劈叉了,可是脸上的喜悦和怀里的孩子做不得假。
一时间,众人都不由得嫉妒起钮钴禄氏的好运气来。
难产加早产,都还能把孩子顺利给生下来,还真是让人嫉恨啊。
清和当即双手合十,一脸欣慰地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又几步走上前去,从稳婆怀里把孩子给接过来,满眼慈爱道:“哦!瞧瞧我们四阿哥,长得多俊秀啊。”
说着,还要往胤禛身边凑,让他也跟着看上一眼。
“王爷您看,四阿哥和您长得多像啊。”
这孩子刚一生下来,做额娘的就成了鸡肋,可以随手丢弃了。
一旁的念安只觉得,自己心里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悲凉。
胤禛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像是对这个儿子并不在意,只低头看了一眼,慢悠悠地说:“刚出生的小孩子,就跟没毛儿的红猴子似的,哪里看得出来和谁长得像呢?”
这是当众在拆福晋的台了。
即使忍气功夫再到家,清和也避免不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尴尬。
她只得讪笑一下,默默的不作声了。
“外面天凉,还是让稳婆把孩子给抱回屋里去吧。”
谁知她自觉都让步了,偏偏王爷还是不肯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在听见那句话之后,清和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若是今日把孩子留在了奉安院,那日后自己想要抱养,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一定要阻止!
“爷,”清和脸上重新挂起一抹得体的笑,努力心平气和道:“钮钴禄格格这一遭凶险至极,想要照顾一个小婴儿,怕是也有心无力。不如……”
可惜的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沉声给打断了。
“福晋这话有失偏颇了,”偏偏说得还十分在理,“有婆子、丫鬟们照顾小阿哥,又用不着钮钴禄氏亲自照料。”
这话叫清和怎么接?
她总不能说婆子们照顾得不尽心吧?
那岂不是要把所有人都给得罪死了?
更不能说自己愿意不假手于人,事事都亲力亲为,一定比钮钴禄氏这个亲生额娘照顾得更周全!
她倒是敢说,可连自己都不敢信能做到啊。
于是,清和只好沉默以待。
胤禛以一己